盖聂走到山洞口,挥动剑气劈断一颗大树。树干倒下遮挡的山洞的入口,夜黑风高,如无人细看,必定不会有人发觉这里藏着两个人。
卫庄半躺着看盖聂认真在洞口布置机关,这些对于盖聂而言如同每日修习剑术一样自然而然,卫庄也安然受之。
盖聂布下机关,只要人畜接近洞口拨动遮蔽的树枝就会触发,掉落的碎石足以给里面的人反应的时间。做完这一切,盖聂回到卫庄身边并排躺下,有了厚重大氅的阻隔,热烘烘的燥热被阻隔在下面,这样的休息条件对盖聂而言已经相当难得。
像是某种默许,一个强者允许了另一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强者侵入自己的领地。两个人都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管愿意不愿意。
场合和时机都不妥当,但情有所动,意有所思。温暖干燥的氛围弥漫开来,两个人靠得很近,没有人愿意做出逃避或者退让的弱者行为。
明火已经熄灭,卫庄转头看向盖聂,黑暗中盖聂背对着他,呼吸绵长平静,应该已经闭上眼睛。
卫庄笑起来,这样反而很可疑。他不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下,盖聂会让一个受伤在恢复中的人警惕四周环境,而自己一个人先休息。
师哥,你看起来实在是有点逃避啊。
这样的认知让卫庄愉悦,先前没继续下去的事情又袭上心头。他想起上一次还是刚刚到桑海墨家的那个晚上,那一回盖聂好像好几天才恢复如常。
卫庄自认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尊重自己的决定和想法。虽然场合和时机都不合适,但情有所动,意有所思。
温暖干燥的氛围弥漫开来,两个人挨得很近,没有人愿意做出明显逃避或者退让的弱者行为。
他的手臂已经逐渐恢复知觉,甚至能够感受到一点疼痛的感觉。然而,比起这些,有个地方更加难受——
卫庄想,盖聂多半不会感同身受主动起来,于是他靠过去。
带着压迫的气息太过接近,盖聂眼睛睁开,他的目光在接触到几乎笼罩住他脸颊的卫庄的头发时候波动了一下:“小庄……”
卫庄伸手制住盖聂起身的打算:“师哥,别动。”
盖聂吮毒疗伤多少受了影响,这种毒不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困扰,前提是他得好好休息一晚。
然而卫庄嘴里说的和身体力行的,确实相反的事情。
盖聂感觉到卫庄已经翻身而起,用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右脚的膝盖在他的一双膝盖处试探磨蹭。
考虑到眼下的情形,他有些无奈。
“小庄……你受了伤,不可动用内力。”
“师哥,这种事情用不着内力。”
“……”
“只要你配合一点。”
“……”
这是噬牙狱之后卫庄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盖聂想了很多劝服的话。但在沉默的最后,他选择在黑暗中,用自己没有受制的一只手臂沉默地回抱了卫庄的肩背。
卫庄的瞳仁显出幽暗的深色,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渴望,他用膝盖顶开对方已经放松力道的膝盖中间。
盖聂闭上眼,忽略卫庄眼中明显的侵略意味。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对过程也就不那么纠结。
热度升腾起来,说不清来自身上的人,还是来自于身下枯草地下燃烧过的石土的温度。再湿冷的土地,只要燃烧的火焰足够强劲,也能被逼着用热力回应。
……
再度亲近,仍然让他觉得疼痛。
盖聂仰起头,急促得喘息着。无论怎么说服自己,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接受和适应这样的事情。
卫庄知道,盖聂已经认同了他,但他的身体还在抗拒着弱者的地位。
而盖聂唯一能做的,是忍耐、是压制自己的本能。
……
卫庄发出长而绵的沉重呼吸,声音是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的,是一种近似于心底震动的声音。
盖聂抬起手,扣住卫庄没有受伤的一侧肩膀,紧紧扣着,把自己的感受传递过去。
卫庄明了对方的意思,这一刻,他的确很在意对方的某些情绪,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他停下来,低下头正好凑到盖聂仰起头颅而露出的那一段颈项上,他的目光波动了——在数月之前,他曾经还想过用剑在这里划开一道口子,看着对方的鲜血从这里流出。
而现在,他会先在想对盖聂这么做的人脖子上开个口子。
……
卫庄受伤的手还有些麻木,他撑起另一只手,低下头,用唇齿在对方没有防备的脆弱颈项反复流连。
失去对现状掌控的感觉令人生出本能的不安,盖聂睁开眼睛,入目都是苍白颜色锦缎一样的头发。
“……”轻微的刺痛让他呼吸急促,颈侧最重要的穴位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最不愿回忆的那一天。
他的眼里涌起淡淡的杀气,被压制的本能开始突破禁锢的力道。
盖聂抬起手,扣在卫庄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上。
这样进的距离当然在第一时间就让卫庄察觉到,然而卫庄却一下子吻住了他颈侧的一块软肉,并且加大了吮吸噬咬的力度。
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对方浑身紧绷的力道。
他抬起头,嘴唇慢慢顺着对方下颌的走势来到盖聂的耳根,低声细语:“师哥,你别怕我。”
盖聂呼出一口气,平复这那种窒息的感觉。
黑暗中的角力,鼻息交错的亲近,一个不愿意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