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觉睡得很是不安稳,总是梦见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划着船,四周只有黑水一般混沌,耳边除去海风呼啸就是我的浆声。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场景一转换,又梦见,前方一片火光,一艘中型商船几近人间地狱,空气中混杂有尸体烧焦的气味,还有缓缓流淌的血腥气。我清楚的看到阿爹他们一点一点的倒在血泊中,而我的渔船却无论怎样划都划不到他们面前。

船,裂开成了两半,一半已完全没入了海里,另一半尚还留在空气中,慢慢的往下沉,而,就在它不远处,我的渔船也同样跟着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海水没过了我的膝盖,又没过了我的肩膀,最后,是我的头……

我赫然惊醒过来,看了看四周的景象,依然是那间略微简单却又不失舒适的男人的房间,方知,又做梦了。

昔日,有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还是胡蝶之梦为周与?

细思极恐,不知是今为梦,还是昨为梦?是否我再睡上一觉,又会变回昔日那令阿爹头疼不已的阿云儿?

我沉默着,伸手习惯性的抚向胸口,触到那衣料里微微突起的东西方才安心。

唉……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啊。

我抖着一双二郎腿,看着忘记关的窗,吹进来细细的海风,不禁一阵噫吁嚱。

十日前,就在我离上岸还有一小时的路程时,天几乎全黑了,整个海面如浓墨般充斥其间,混沌不已。只能缓缓跟着风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说实话,我内心几乎害怕到了极致,连海风吹起我的一缕发丝,在我脸颊上轻抚过,我都觉得是有什么可怕东西舔了我一下,一阵痉挛。

也许,不仅是我,应该来说对于所有人应该都会感到害怕,在这黑暗的茫茫大海上,孤独的一个人划着一叶小舟,还面临着无数的未知危险,任谁都会寒颤不已。

我神经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几乎一点异动都能很敏感,而现在,居然看到了远处有星火?

我喜极,是一艘大船?是一种会发光的大鱼?还是说快要到岸上了吗?

即使它是鬼火,我都必须要过去,这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海上漂泊的滋味几乎要逼疯了我。

打定主意,我又充满了力气,划了船不断往它靠近。

待划得近了,发现原来是一艘军用战舰。

然而,当我好不容易快要划到它跟前时,我一直隐隐觉得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暴风雨来了。

我失去意识前,好像是被海浪卷翻了渔船,整个人被抛得老高,庆幸的是,恰巧被那艘军用战舰的探照灯给扫射到了。

倒下去的那瞬间,我觉得自己掉进了地狱,从此远离了尘世。

渔船被海浪拍击得粉碎,我因为一天没进水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整个人跌落进了大海。

恍惚中似乎看到,那艘军用战舰上有个矫健的身影也掉了下来。

怎么?你也想跳下来清醒清醒?

而后,我醒来一看就发现自己躺在了那艘军舰上了。

彼时,我浑身虚脱,没有一点儿力气,正躺在一个绝对是男人的卧间里,打量了一番,倒也不甚在意。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而此时已经是暮霭沉沉,我摸了一下自己的手,冰凉冰凉的,我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还有心跳,原来我还活着,胳膊因为掉入水中时被擦伤依然还火辣辣地痛,不过已经处理过,被人包扎好了。

就在我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时,隐约听见楼道里面有在谈话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禁竖起耳朵细听:

“那个人是谁?”

“人还昏迷着,尚未可知,”

“可是……可万一她是北凉国的细作呢?这万不可冒险带到军舰上来,”

“别可是了,我们作为军人,本就为保人民安全,百姓安定。如今,一个生死垂危的人,难道就可以见死不救吗?”

“可是……她好像看起来……还是个女的,不是坏了军规吗?”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

“呃……这个嘛……”他停顿了一会儿,似在思考,又答:“好像是了哎!”

我一听这里,心就悬了起来,他不会准备又重新把我抛下船去吧?

随后又听见之前的男声,突然爆出来一句:

“啊!我错了!别打头!”就听他一阵咚咚咚往外跑的脚步声。

之后,就没听见下文了,只有一阵轻缓有力的脚步声。

我知道,他正往我这个房间走来。

这无疑让我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要醒来,还是继续装睡才好。

就在我不断纠结的瞬间,门推开了,不由地对视上了一双非常好看的眸子,好看得几乎移不开眼,乌黑发亮,像极了我曾爱不释手的墨翠,只是……后来却因为做错了事,被阿爹砸碎了,为此我还生气的不吃他夹到我碗里的菜。

一想到爹,我又内心一阵酸楚,如今,我寄人篱下,就是孤零零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了。

“姑娘你醒了?”可能见我一直怔在那里,他开口问我。

“我是男人!”想也不想我就答了这么一句,因为我虽然穿着渔民的衣服,头发为了方便也绑成了男子的发式,但是,待他仔细看应该还是能看出来的。

“男人?”

“男人?”

他斜飞的英挺剑眉微挑了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带着一分揶揄的说道:

“唔……男人……我刚刚救你上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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