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春院斜对面有一个茶馆,肖光捷就在茶馆楼上叫了茶坐下来,他并没有靠窗坐,而是离窗稍远一点的桌边,因为如果靠窗太近,下面有人也可以轻易望见他。
不能忘了他在城里活动是被人盯过梢的。
现在仍不能保证是否暗处有人在盯着他。
侦探在查案时被人盯梢,是司空见惯的事,有时候并不是对方想害侦探,有些只不过怀有好奇心,想窥视一下侦探是怎么办案的,当然也可能是嫌犯做贼心虚,害怕暴露,对侦探盯紧,以便及时做出规避的打算。
不过这次肖光捷感觉没可疑的人盯他的梢,而上次他发现有人跟踪,就从理发店后门脱身,分析起来,是不是目前他的侦查方向,跟上次盯梢的人所担心的不一致了,那就说明上次盯梢的人是另一方面的。
这倒是一个动向,值得好好研究,至于盯梢者可能来自哪一方,他早就有预料,现在没人盯了正好证实前面的猜测了。
坐着喝茶等待,天渐渐黑了,肖光捷也离开茶馆,街边有一个临时摆开的夜食摊,两三个简易的小桌子和小凳子,他找了一个小凳坐下,叫了一碗汤圆慢慢吃着,眼睛通过礼帽下沿继续关注西边的春院方向。
果然一会儿看见一个女子从春院门里出来,左顾右盼一番就沿着街向东走来。
正是红菱。
肖光捷并没有站起来迎上前,反而低下头只顾吃,等抬头时看到红菱已经从摊位前走过去,在东边了。可能红菱没有认出坐在摊位桌上吃喝的他。
直到望见红菱快在路灯下消失,肖光捷才付了钱匆匆跟上去。
红菱快走到街东的尽头了,她不见有人接应就停下来,四面张望,终于看到肖光捷来了。
“我们怎么走,叫黄包车吗,还是三轮车?”红菱问他。
肖光捷却摆摆手,向东指指,说咱们继续走。
“可制冰厂在南郊,我们怎么往东走?”红菱一头的雾水。她似乎有些担心起来,不过还是跟着肖光捷向前走,过了一座桥后就是乡下小路了。
“好吧,吴小姐,我向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你表姐派来叫你的,我其实是个侦探,现在受命协助侦缉队调查一个案子,至于是什么案,估计你很快会听明白。”
肖光捷在小径上停下来,两边都是阴森森的树林,天上虽有月光也只照出面前朦胧的路面。
红菱也站住了,轻轻地啊了一声,“你是侦探?为什么要找我?我又没有犯法吧?”
“你知道圣马诺医院,有个尸体不见这事了吧?”
“这事城里人谁不知道,早几天就有人在传扬,我们都听说了。怎么啦,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先不谈,我只是来问问,关于两把钥匙的问题。请你讲讲你为什么要偷拿焦恩的钥匙呢?”
红菱结巴起来:“是我表姐这么对你说的吗?她怎么把我给扯进去呀?”
“你的意思,她不该提到你吗?”
“本来就是她的事,我只不过顺口讲了句真话而已。”
红菱喘着粗气讲述,是有一天表姐跟她见面在城里逛街,远远地望见焦恩踩着送冰的三轮车在街头过去,表姐就说起焦恩往圣马诺医院送冰,身上居然有两把医院停尸房的钥匙,那是因为院长是他哥哥。然后表姐就问红菱,有没有办法把焦恩身上这两把钥匙摸出来一下,因为表姐知道焦恩会到同香楼找小姐的,她以为是表妹接待焦恩的。
红菱就向表姐说明焦恩到春院里来,找的不是她,是另一个固定的小姐,让她去摸出焦恩兜里的钥匙很难办。
“我就反问她,你不是跟他有来往吗,难道你不会自己动手摸他兜里的钥匙,反而要来求我呢?”
红菱说到这里,气喘得更粗,说明她对表姐的做法很不满。
肖光捷忙问:“按你的说法,不是你有意要摸焦恩的钥匙,而是你表姐想要钥匙,是叫你试试偷拿的?”
“对呀,她以为我不知道她跟焦恩暗中来往,其实我知道的,我这么一说等于揭穿她跟焦恩的关系了,估计她也是不乐的,但她明明跟焦恩有一腿,却故意装得没有,想唆使我替她偷拿焦恩的钥匙,我不揭穿她才有鬼呢。”
“那你有没有拿走过焦恩的钥匙?”
“当然没有,我拒绝了她的提议,我不想跟焦恩开什么玩笑。”
“没有听你表姐的,那就是说拿走焦恩钥匙是她本人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确实聊过这事,但我没有参加进去,她后来对焦恩做了什么我不想管。”
剧情翻转了,难道廖太太的说法在搪塞?其实是她才有心偷拿焦恩的钥匙,并不是什么表妹的要求。
她们俩哪个的话真哪个假呢?
一时也难以分辨。
肖光捷继续问:“既然是她想偷拿钥匙,那你知不知道,你表姐为什么这么做?她要拿走钥匙作什么用?”
红菱回答,“我问过她的,她说只是好玩,想跟焦恩开个玩笑。”
“咦,她对我说,是你想跟焦恩开玩笑,才偷拿焦恩的钥匙,目的是让焦恩惊慌一番,在你嘴里想开焦恩玩笑的成了她,你们到底哪个的话是真的呢?”
“我开焦恩玩笑?开个鬼呀,焦恩是什么货色,又不是公子哥,只是个制冰厂送冰的,他来同香楼找的是别的小姐,跟我没交情,我从来都没理过他,我跟他开什么玩笑,吃饱撑的?是她才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