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荡起来“吱呀”作响的小轿,眼前一片满满的娇红,轿内衬布边角破损的地方已用红线细细缝齐,思齐呆坐,恍然如梦。
就在刚才,在低矮的行帐里,透着清晨熹微的光影,他微低着头给她挽发、描眉。
他睫羽浓密,唇角微弯,偶尔抬起的黑瞳透亮;她控制着气息和身体,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哪怕一丝的颤动,生怕一出气、一颤动便影响了他手上的动作。
小轿究竟是什么时候停在行帐门边的,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笑着嘱咐:“时间已不早,我们急着赶路。穿上鞋袜,轿里再整理。尽量不要下轿……”
她随他站起来,帐顶太矮,她也只能弓着身子,但腿脚已然麻木了,一迈步便一软,他伸臂挽住她,低头笑,“确实很漂亮!”
她一呆,顺着他眼光看去,粉润的脚趾小小巧巧,几近透明的趾甲在晨曦透进的微光里流转着晶莹的光泽。
她满面涨起羞怒之色,用力一推他的手臂,踉踉跄跄地颠到帐角,坐地穿袜。
待回头,只见帐门已揭开,一顶娇红的小轿已在帐边。
她出帐,伸手搭上他的肩,借力轻跃,只穿着袜的脚尖便轻轻落上轿边,还回头朝他调皮地眨眨眼。
他先是一愣,随后轻笑,无奈地叹气、摇头,弯腰拾起摆放在帐门的绣鞋轻轻放入轿中。
绣鞋上艳丽的牡丹怒放,称着底布的红,简直是一把烈火要从脚底烧到心底去。
绣帕整齐叠放在轿里的坐几上,思齐不想盖上,她觉得她的面颊在燃烧,窜着火苗、冒着蒸汽。思齐还是拿起那盖头的绣帕,绣帕在火热的手心中泛着微凉,她把绣帕的一角栓在领底的盘扣上,这样的话顺手一掀就能盖在头顶了。
在单调的“吱呀”声中,思齐半响才安定了心神。
“他是我五哥呀,我只是他表妹,他只不过宠宠妹妹罢了。”
想到这,思齐晶亮的眼眸微微黯了光彩,“他之前认为我老是坏事吧,这次一定不能了。”
她侧耳细听,轿边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发出的嘈杂声,想是已过了城关入城了,进了坤阳城了。
下一城--乾阳,就要交镖了。
之后,五哥会送她上乾京吧,娘亲在给舅舅的信上写了,让她回府准备明年夏末的及笄礼。
再之后呢,五哥跟舅舅约定的,这趟至关重要的镖押送成功,舅舅便放五哥自己打拼,官宦仕途、商贾贩运、行走江湖由得他挑,只要不做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丧德事,便随他。
他答应的,她的及笄礼他会来。
也许,也许在那之后,便是长久的别离。忽然觉得眼角微微发凉,她惊觉,这三年的生活已让她眷念不已、不舍离开,只是她已分不清,不舍得的是这样游历山川城池的日子,还是日子里相伴左右的那个他。
而他和她,却已然快要永久告别这样的日子,只是他是主动要求的,而她,是被迫接受的。
是啊,押镖的差事确实不适合他一辈子从事,他有更广阔的前程、更辉煌的前景。
而她呢,做及笄礼的准备?呵,不如说是做嫁人前的准备吧。
突然间,轿子急停,轿底猛地向前倾斜,在纷乱思绪中沉浮的思齐一把抓住轿帘险险稳住身形。
------题外话------
存稿精灵(摸着瘪肚皮):刚吃了点,就又空了!欣然加油哇!
顾欣然(咬牙、瞪眼、打字中):我会努力的!但我的打字速度实在有待提高,我在努力分清翘舌、平舌、前鼻、后鼻……
存稿精灵(无奈望天):那是普通话发音水平的问题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