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因为你父亲,我只是对你聂甄这个人感兴趣而已,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里?
这是顾庭深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聂甄的脑袋昏昏沉沉,顾庭深这个人的心思太沉,他做得每一件事说得每一句话都有自己的用意,她不敢信也不能信。从一开始,他对她展现出来的所谓兴趣都带着危险的信号,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怀抱各自的秘密,并不适合出现交点。
索性聂甄的灵光一闪的确帮上了贺远之的忙。
贺远之接到顾庭深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秦菁,秦菁一听是聂甄的朋友,二话不说答应帮忙,结束工作后就驱车赶到了警局。
彼时贺远之已经等在了门口看腕间的手表,刚一低头,车子就停在了他面前,他弯腰看进去,见驾驶座上的女人黑发及肩,一身干练的正装,因是一结束采访就赶来的,后座被胡乱扔了一堆资料文件。
“你好,我是秦菁,这里应该不能停车,我们上车再说。”与她的装束一样,她整个人说话也十分干脆,并不需要确认,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说的没错,警局门口的确不能随便停车,他当即上车,随之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认得我?”他问。
秦菁一边调转车头一边回答:“你经常上刑事新闻报刊,我对你有印象,不过你比照片上要帅一些。”
贺远之哑然,最后一句明显是她刻意加的:“抱歉秦小姐,我知道你工作忙,其实你可以把地址给我,不用亲自跑这一趟。”
“贺队你平常跟记者打交道的次数不少,应该知道记者的职业病,这事儿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可是勾起了我不小的好奇心,难得能跟其他同事抢抢饭碗,我很乐意效劳。”她笑起来,身上那股清冷完全散开了,眼睛完成月牙,立刻减少了眉眼间那股若有似无的锐气。
贺远之随着她这些话也放松起来,秦菁跟聂甄在脾气上倒是有些相投,大概是因为身上有些相似之处才能成为朋友,更何况是聂甄那种脾气差的大小姐。他早前看过新闻,她可是孤家寡人身边没有任何朋友的众叛亲离人设,没想到居然还藏着这么个厉害的记者朋友。
“说来叶巧,半个月前的采访工作原定并不是我,那天负责这次采访的同事临时在路上出了些事故,而我恰巧在附近结束工作,就临危受命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能帮得上警察忙的一天。”
“当时电话里没来得及问清楚,为什么贵杂志社会去采访一个专柜柜姐?难道柳香琪有什么过人之处?”贺远之在得知这件事后让人找过秦菁就职的杂志社近半月来出版的所有杂志,但没有找到任何跟柳香琪相关的报道。
秦菁笑着摇头否认:“是品牌与杂志社的合作关系,品牌公关方面需要我们为其宣传,柳香琪又是近半年来创造最高销量和满意度的柜姐,于是品牌方才安排了这一次采访,不过采访稿最后因为宣传页面不够没能问世,我猜你已经找过相关报道了。”
贺远之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她比自己想象中地更加睿智,也更加能够揣摩人心。
秦菁把车子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外头,告诉贺远之这里门禁森严,柳香琪就住在这里。
“这里的房价不菲,就算只是租住也会耗掉她所有薪水,你确定?”
“一个女人想住在这种地方有的是办法,可不是只有自己努力工作打拼这一条道。”她话里有话地暗示,带着贺远之熟门熟路地进去,门口的物业似乎认得她,见她进去时还微微颔首示意。
秦菁是个对自己的受访人需要全方位了解的人,当初她曾偷偷跟着柳香琪才知道了这处,不过以她的了解,柳香琪并不经常来这里。
贺远之心里想的却是,刘强为柳香琪租住了一年多的房子,从房东与邻里口中也证实她的确一直住在那里,怎么会无端端多出一个如此高档的住所?这两者之间的察觉肉眼可见的明显。
电梯直达,两户人家面对着面,秦菁往右转,按响了门铃,但屋内许久没有动静。
安全梯口,两扇门半遮半掩,秦菁把自己隐在门后点了跟烟,放松地吐出一口烟圈,半明半昧之间,她看到贺远之正打量自己。
“要来一根吗?”她客气地问,却没有任何行动。
贺远之眯着眼,好像要透过这须臾的宁静看清眼前人的前世今生,来时他以为她刚柔并济,这时才发现她风姿卓越,指间一点烟火,衬得她整个人气度不凡。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将烟抽得如此风情万种。
就在他即将开口时,外边忽然传来叮的一声电梯声响,两人同时蹙眉,秦菁快速摁灭烟头,见他对自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心里居然无端慌张起来。
她想笑,这感觉就像做贼似的。可过去无数个工作日里,她干的不就是做贼的勾当吗?
脚步声从左至右,经过他们眼前的安全梯口,隔着一条缝隙,贺远之看到一个女人身影自眼前掠过。
他蓦然板开门走了出去,秦菁没跟上他的节奏,干脆靠着墙壁又点了根烟,无妨,从这里也能听清楚外面究竟是什么局势。
门口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见有人来,眼神猛一闪躲,就连拿着钥匙的手都抖了抖。她没料到居然会有人能找到这里来。
“你就是柳香琪?”贺远之语气很是平常,但听在对方耳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