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在开往市区的路上,聂甄被贺远之从酒吧带出来后,两人便再也没有回去过,约莫四十分钟后顾庭深也出来了,他什么都没说,三人沉默地上了车,气氛无比地诡异。
聂甄受不了这样怪异的氛围,坐在后头打开车窗,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烟雾随风飘散,在昏黄的路灯下如同一道清晰的鬼魅。她夹着烟靠在窗口,漫不经心地扫过外边一晃而过的树影。
看样子,他们是不打算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始终还是把她当做了外人,可于他们而言,她本也只是外人,聂甄心里明明明白这个道理,就像对她来说,他们也同样是外人,这是一样的道理,可心里偏偏有些赌气,胸口说不出的烦闷。
车刚听稳在聂甄家楼下,她便忙不迭地下车,甩手重重关上了车门,像个任性的孩子似的一声不吭扭头就走,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生气了。
贺远之瞧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好笑,侧眼瞄了身边一副无事人的顾庭深一眼:“她这是在跟你闹别扭吗?”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女孩子的心嘛,要说好猜也不好猜,要说难猜也不难猜,我猜她是觉得我们故意瞒着事情不告诉她,没把她当朋友看。”贺远之动了动眉毛,重新发动引擎,侧耳听着,像是要获得顾庭深的肯定。
奈何顾庭深只冷哼了一声,居然对此毫无意见。
“不过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庭深,就算她有和童芯一样的特殊功能也好,她终究也不是童芯,你别把她当做影子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况且,像聂甄这样骄傲的女孩子,你认为她会稀罕做谁的影子?”
贺远之这般语重心长,倒像是一个过来人正教导一位恋爱新手,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他走过的心血和经验。
然而实际上这位过来人从来也没谈过几次恋爱,这位恋爱新手却已经经历过五年前的刻骨铭心。所有现实的须臾,在转瞬间都变得忽明忽暗了。
顾庭深伸手摁开了车窗一条缝隙,冷风吹进来,头脑也跟着开始清醒。
“那群人里有一个叫林落的小姑娘,据说是某位影视公司的千金,跟在她身边的那群人我想多是为了巴结她,她喜欢段元,听上去像是追求了很久却求而不得,之前死者莫琳应该也追求过段元,在他们的谈话中陆陆续续能听到莫琳这个名字,不过听下来,段元也没有接受莫琳,当初追求段元的姑娘里面,当属莫琳和林落最执着,不过林落这样的出身自然不会把莫琳放在眼里,现在莫琳死了,她那群巴结她的朋友就想出了霸王硬上钩的法子,我看段元今晚凶多吉少。”
“难怪莫琳家里会发现那么多印有酒吧logo的账单,应该是她一有空就会去酒吧看段元,而进酒吧必须消费,那些账单就是这么来的。我明天让人去查查酒吧内的监控录像,看看莫琳最后一次出现在酒吧是什么时候。”贺远之瞬间理清了思路,不过转念又想到一个问题,“依你看,这个叫林落的姑娘跟莫琳的关系如何?”
“林落是千金小姐,莫琳那样的出身,再加上还跟她抢同一个男人,你认为林落会看得上她?”顾庭深反问。
贺远之一手把着方向盘,仿佛对于顾庭深的反问无动于衷。
第二天贺远之就带着人去了段元的酒吧,酒吧白天不营业,小白特意打电话给段元,才用最快的速度调看了店内的监控录像。
段元看上去精神不佳,整个人出现了浮肿状态,又像是在自暴自弃,贺远之想起昨晚顾庭深听到的那些话,在心里默默感慨有时生的一副好皮囊也未见得是件好事。
他拉了椅子坐到段元面前,问:“你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段元点了点头。
“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来调你店里的监控录像吗?”
“刑警上门还能是因为什么。”
贺远之冷嗤一声,这小子心里倒是门儿清的很,想必他也清楚莫琳死的蹊跷。
“那就说说你跟莫琳是什么关系吧,听说莫琳身前正在追求你?”贺远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段元听闻,脸上却没有任何值得玩味的表情,反而勾起唇角苦笑了一声:“警察同志你不是说了吗,她身前正追求我,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你跟她私底下的关系如何?她经常来这里吗?”
段元想了想,说:“一段一段的,偶尔常来,偶尔又从不来。”
“那十天前呢?还记得吗?”
“她没消失之前那段时间,每天都会来这里消遣,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跟着她们剧组的工作人员,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我想要起来要打电话联系她的时候已经和她彻底失去联系了。”
“失去联系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经常对你纠缠不休的人突然之间不见了,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段元脸上渐渐出现了不耐烦:“难道我需要关心每一个对我单方面有意思的姑娘吗?”
“段元,事关案情,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贺远之加重了声音,他严肃起来,整个人身上便会有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
“警察同志,我说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她单方面对我进行追求而已。”
以贺远之多年的办案经验,几乎可以第一时间确认段元并未说实话,段元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眼神无处安放,且一直在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如果不是心虚,没必要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