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四楼。
位在鹿族专用病栋其中一区的诊察室,突然有来客敲响房门。
在办公桌忙着处理文书资料的田志,却兀自叼着烟一声不吭。
彷佛在跟敲门者说想进来就自己进来吧似地。
顷刻传出开门的声响,背后脚步声清晰可闻,直到来客的气息在近距离止步,田志这才缓缓回过头来。
“怎么?有事吗?”
回头的田志瞥了对方一眼,举止粗鲁地搔弄着头发。
“来探你妹妹的病吗?她们已经入睡了喔。”
“……哼,好个目中无人的态度。”
来客——南宫以不愉快的眼神,睨了大无畏的田志一眼。
「面对曾杀上门来的人物,你竟然还有办法表现得若无其事。」
「莎莎和香香脚我已经成功接回去了。或多或少会有点瘸就是了。
田志无视南宫的讽刺,说明了入院患者的近况。
可是,谈到亲生妹妹的话题,南宫也只有轻轻锁起眉头。
「哼……那种事情用不着告诉我。」
「不然你有什么事?不会是又来袭击医院吧。」
南宫无视了田志反将一军的讽刺。
她在诊疗用的病床坐下。
「身体不舒服吗?」
田志打趣似地说道。
「这里是中立地带。就算是你,如果身体不舒服我照样可以帮你检查一下。」
田志的话彻底监守自己的立场。
但——
南宫向那样的筱田,露出阴险的笑容说道:「我就单刀直入地说吧。我是来跟你交涉的。」
「……什么?」
「打破你的中立立场。」
美其名是交涉,实际上却是十足的命令口吻。当中丝毫不见有顾及对方的心情。
缄默了一瞬间,田志露出意兴阑珊的模样。
「要我帮助繁荣派?……这问题也太蠢了。」
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
但南宫的表情并未因他的回答而有所动摇。
田志感到可疑,把嘴上的烟捻熄在烟灰缸。
「不过,倒是蠢得教我有兴趣想听听你怎么说呢。你到底是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跑来跟我提这么没有意义的提议的?碍于阿乐的命令,只好乖乖扮演传声筒?」
「哼……阿乐啊。」
经这么一问,南宫嗤鼻道。宛如——根本没把那名字放在眼中似的。
她显得有些心浮气躁、同时又有些骄傲得意,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你误会了。我从来没要你协助繁荣派。」
田志眉头一皱,默默不语地示意南宫继续往下说。
供子接着说道:「我需要你……以及夭的协助。对象不是繁荣派,而是我个人。」
「……听起来好像繁荣派早已分崩离析了哪。」
「如果这么说还听不出来,需要我用更直接了当的说法吗?」
南宫从病床站起身。
「繁荣派做什么打算不关我的事。阿代和阿是怎么想的也是她们家的事。更遑论秋吟那娘们……我对她没兴趣到巴不得动手干掉她。」
「那你究竟要……」
南宫彷佛早已清楚问题的内容,打断了田志的发问。
她迳自开口说道:「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替你治好夭的病。」
随着南宫打出筹码。
再一次地——沉默支配了诊察室。
这次的沉默十分漫长。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然后两分钟。
连呼吸声都显得清晰的寂静,伴随而来的奇妙紧张感节节高升。
田志想从南宫的表情探个究竟,南宫正面迎着他打探的视线。
充斥在两人之间的紧张感就快濒临饱合。
率先开口的人,是田志。
「我先听你怎么说。只不过听完后答案依然为no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听见那个回答的南宫——
「……咯咯。」
一贯的残酷笑容显得格外浓烈——她走向了面色凝重的田志。
「我就大方告诉你吧。可是在此我先做个预告……你是一定不会说no的。」
即便面露困色,田志也没有甩开她的手指。
「首先,就从治好夭的疾病的方法说起……」
于是,南宫轻启唇齿娓娓道来。
同时也让诊察室的寂静增添了一分既甘美又阴惨,彷佛毒花般的诱惑音色。
……
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没有任何特殊的理由。
我出生在极为平凡的家庭。
父母为人温和慈祥,偶尔也会表现出严厉的一面,他们灌输了我理所当然的lún_lǐ观念,期盼我能有一帆风顺的未来,含辛茹苦地将我养育长大。我的脑袋并没有不正常,小时候也没经历过什么悲惨的经验。
说也奇怪,我就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幼儿园时,我拿石块砸了寻我开心的男孩子的头;小学低年级时,只因临时起意,我淹死了我平时喂食的野猫。也曾经花了四个小时,只为踩死长长一整排的蚂蚁,在升上初中前,我拔光了朋友双手的指甲。
这些事情令我的父母震惊、愤怒,最后他们接受自己的亲生女儿并不正常的事实,伤心欲绝。
而我则是充分把握了父母以泪洗面的理由。
因为我的心理和正常人的标准相违背。因为我的一言一行全都充满了反社会的风格,所以他们才会难过痛哭。
可是那时的我早已接受了这样的自己。换言之,我并不觉得对父母、社会而言,形同怪物的我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