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等到别人提醒才留意到自己在流鼻血。
志龙的一只手扶在她脖子后面,让宥利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他的手指是那么的有力,指触细腻深沉。
宥利想起了昨晚志龙对她的抚摸,也是同样的温暖,她的肌肤渴望他的触碰,似饥渴的绿林叫嚣着柔风甘雨。
鲜血染红了一张又一张,志龙再怎么按压着她的鼻子可血依旧流不停,他双眉紧蹙,双眸中的烦躁显而易见。
宥利的指关节与志龙帮她按压鼻子的手轻轻相触,她从志龙手里接过沾血的纸巾,自己压着流血的鼻子。
“没什么!”她小声说着。
志龙沉默地看了她几秒,“你这样还叫没什么?”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倔。
宥利用新的纸巾继续按压着鼻子,她在这种状态下很难出声讲话,因为血液会从她的鼻咽流进喉咙里。
发动机的声音在安静无声的车内显得特别大,宥利用余光瞄到志龙正转动着车钥匙。虽然不合时宜,但她必须得承认志龙单手把握方向盘开车的姿势真的是太有魅力了。
车子从慢慢驶入大道,在宥利以为他要继续直行前往药草岛时志龙却在前方的交叉路口突然调头,车速越来越快。
宥利不安地侧过头确认指示牌上的路标,她的感觉是对的---这条路不是去往药草岛,要一直直行才对。
“我们现在这是去哪里?”未知名的目的地让宥利心中生出一丝忐忑不安的惊悸。
志龙转过头看了宥利一眼,因为她的头没有后仰着导致血流的更欢了。志龙换成左手握住方向盘,特意腾出右手扶着宥利后颈不让她再乱动。
“去医院。”她流血都流成这个样子,除了医院还能去哪?
“我说了,我没事!”
“所以你要等到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才肯不那么倔吗?”
相对无言。
流血过多的她无力再去反驳志龙,脑袋昏沉沉的,喉腔感到一阵黏稠湿腻,应该是血流进了喉道。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左右,志龙的车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一家私人诊所,院长是志龙的亲戚,所以当他看到志龙扶着宥利走进来时便担忧地走上去细心询问详情。
“她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清楚,但她的鼻子一直血流不止。”
院长随即点了点头,从志龙手里接过宥利,将她交付给一旁经过的护士并且吩咐道:“先带她去做个血常规检查。”
看着宥利的身影渐渐走远,院长回过头拍了拍志龙的肩膀,让他放宽慰点不要太担心,“护士会帮她进行止血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等到护士递给他宥利的血常规检查结果,果断给自己打脸了。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检查报告,时不时还抬起头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宥利,思索颇久不知如何开口。
“你自己知道你的病情吗?”院长谨慎地问着宥利,眼神不自觉地瞟了一下站在宥利身后的权志龙。
“知道。”宥利低垂着头闷声应道。
呼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院长将宥利的检查报告暂时放置在一旁,双手交叉用胳膊肘顶着桌子,他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宥利。
“你先把你主治医生的电话告诉我,我得跟他了解一下你的病况才好给你开药。”
志龙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所以她到底是怎么了?”
院长对上志龙那充满疑惑的眼神,有一点点小心虚,毕竟前脚他刚跟志龙做了保证,没想到后脚问题就变得严重了起来。
“她血常规指标极其不正常,血小板和红细胞数值很低,而白细胞高出正常值好几倍,可以初步诊断为急性白血病。但是具体的病状还是得跟她的主治医生对接交流一下,毕竟白血病细分很多种,单看血常规指标也看不出什么详情来。”
这次轮到志龙陷入沉默了,他抿着嘴、冷着脸,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宥利缓慢地报出一段数字,那是姜承宪值班时的工作号码,一般护士接通后会帮忙转接到他诊室里的那个电话。
房间的气氛太沉闷了,沉闷到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院长还在和姜承宪通话,时不时用笔在一张纸上记下一些药品名称。
滴答、滴答,血滴划过她的唇角,流经下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再慢慢晕染开来。宥利呆呆地盯着那团猩红的液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只拿着纸巾的手出现在她眼前,为她抹去脸上的血迹。她随之望去,发现原来是志龙正弯着腰俯身为她清理。
“我先去拿药,你去车上等我。”他直起身子,从院长那里接过药单,将车钥匙递给了宥利。
“我还是在外面等你,会弄脏你的坐垫的。”她的鼻子又在流血,一不注意就会容易弄脏他的车饰装潢。
“你觉得它能一时止得住?”志龙丢下这些话,对着院长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志龙送她回来后直接开去了药草岛,没有强迫她随行,她站在门廊看着他的车子渐渐消失在视线内才感到舒了一口气。
她暂时不想面对他,特别是在他得知她的病情之后。
等到她吃完药,将身体清理干净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随意套上了一件志龙的长衬衫,虽然说他体型没有那么健硕,但他的衣服穿在娇小的她身上也显得足够宽松。
一觉醒来,太阳收敛起了刺眼的光芒。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色,堪比她之前流下的红。
房间里的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