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临与他告别的时候,百里云澜就听出他的反常来了。
虞临说,要他以后都小心。
这不是告别,而是诀别。
百里云澜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他并没有表示过要与虞临断了来往的意思。
很显然,他不想与虞临断了。
所以他思量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就连夜追到了雪鹰城。
谁知,竟看见虞临一个人喝得烂醉。
石桌上的两个酒坛都空了,虞临醉得人事不省,狼狈地趴在地上,再没有半分贵公子的如玉风采。
当时,百里云澜的心缩作一团,疼了起来。
若不是他去招惹,虞临断然不会陷入这样的泥潭里,将人扶起,他又看见了虞临脸上未干的泪痕。
心头顿时被什么东西盈满。
就在这一刻,百里云澜决定,只要虞临不先离开,这辈子,他都不会与他结束。
将人弄回卧房,他给虞临擦脸,又帮他脱下脏兮兮的衣衫,做这些的时候,他心头萦绕着淡淡的欢喜,就像照顾自己的儿子一样。
这种感觉,满足又幸福。
谁知,虞临喝醉了都不老实,分明迷迷蒙蒙尚不清醒,居然纠缠着勾引他。
嘴里还含糊不清说着:“云澜你别走你睡我吧我让你睡真的”
百里云澜心湖骤起涟漪,但到底不愿趁人之危。
哪想虞临缠着他就不放了,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口齿不清还带着浓重醉意的声音如此撩人,百里云澜再也忍不住,便从了。
到底是第一次,有些艰难。
即便再小心,还是弄疼了他,能感觉到虞临的身子颤了颤,然后就听他的声音清醒了好几分。
“云、云澜?”
百里云澜心头发软,在黑暗里应他:“云舟,是我。”
屋子里没有点烛火,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虞临的意识醒了,可感知没醒,他实在喝得太多,五感模糊,好像听见了百里云澜喊他,又好像没有。
这种飘飘忽忽朦朦胧胧的感觉,好像还是在做梦。
可这春梦也太疼了。
那一阵疼痛,只让虞临稍微清醒了几分,很快又坠入混沌。
梦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像掉进了热锅里,浑身发烫,时而又像踩空了脚跌入深渊,最后又浮上青云飘飘欲仙。
虞临在梦里哼哼唧唧,死去活来。
翌日。
醒来时,虞临只觉头疼欲裂。
他记得自己喝了两坛酒,也记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累的梦。
“嗯”
浑身酸得像是被重锤砸过,虞临没睁眼就皱眉了。
下一瞬,他呼吸猛然顿住。
后面清清凉凉,还带着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虞临心下大惊。
昨晚那梦疼得真实,难不成难不成有人趁着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占了他便宜?!
可是,敢随便进他院子的除了寇清扬没别人了!
虞临脑子里轰地一声就炸了。
他是喜欢寇清扬,可他从未想过把兄弟变成,况且寇清扬也不喜欢男人,这可怎么办?
刚想着,被子就动了动,紧接着身后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身体,还有一只胳膊探过来,抱在了他的腰上!
虞临闭上了眼睛,心想,完了。
这寇清扬也真是,睡完还不跑,竟还留在他床上!跑了就当没发生过,不跑要怎么解决?
他只把寇清扬当好兄弟的,这太尴尬了。
虞临忽然抖了抖,那手抱着他还不算,竟在他身上缓缓抚动起来!虽不,可可那是寇清扬啊!
浑身顿时就起了鸡皮疙瘩,虞临没法继续装睡了。
他喉结滚了滚。
“清、清扬”
那手顿时就不动了。
虞临没脸见他,也觉得这事儿现在说不清楚,便道:“我饿了,你快去让人熬粥来”
气氛陷入寂静。
好一会儿,那只手从他身上撤走了,然后人也下了床,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过后,只听门吱呀一声响,屋子里亮起来,随着门掩上又变暗。
百里云澜愣在屋外。
虞临醒过来,开口喊的竟然是寇清扬的名字。
这说明什么,他们以前就睡在一起过?
这个认知让百里云澜心尖发痛,如遭雷击。
他想不明白。
虞临明明对他情根深种,又为何会与寇清扬上床?
这已经不是醋意那么简单了,百里云澜震惊,他站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昨晚,虞临已经与他诀别。
他是一国太子,不可能每时每刻陪在虞临身边,是不是因此,虞临决定选择寇清扬,所以昨晚才与他了断?
思及此,满腹的柔情蜜意已经散得一干二净。
百里云澜闭了闭眼。
恰此时,有一个身影进了院子里来。
看清来人,百里云澜心情复杂,对方也看见了他,愣了愣,继续往这边走来。
百里云澜头一次生出逃避的心思,他不想让虞临知道他来过,便大步迎着寇清扬而去。
艰难地挤出笑意,他先道:“寇将军,早。”
寇清扬面色异色,他一点都不意外百里云澜出现在这里,这是很寻常的,于是回礼:“百里太子早,听属下说云舟昨晚拎了两坛酒,他是不是又喝多了?”
他,确实很关心云舟。
百里云澜心想,虞临选择了能时时陪在他身边的寇清扬,那他尊重他的选择。
“嗯,他喝多了。”
百里云澜见寇清扬目光平静得很,里面丝毫没有妒意和敌意,便觉得他胸襟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