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夜从奉宣宫中逃出来无处可去,已经在莲池边上生生坐了三天,这三天里竟没有一个神仙靠近过这里,倒也是难得的清净。只是奉宣宫她是不敢回去了,也不想回去面对修桀,更不想听他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可是她也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堂堂一个星君在天庭里无处落脚实在是可怜的很。她本可以去找淑沣住在他的鸣岐宫中,但她害怕淑沣问起缘由,总不能将这件事到处宣扬毁坏了修桀的名誉,一时半刻却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无奈之下她只好继续静坐在这里,赏赏池中的红莲,时间倒也打发的很快。
到了第四日的清晨,她已经不眠不休了整整三天,如今坐在池边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只怕闭上眼睛身子一侧就会掉进莲池里。她连忙起身走走打算醒醒神,走到洞府的外墙墙根下,忽然想起这院墙之内似乎就是紫微帝君的洞府。她连忙欢欣地跑到洞府门口,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后叩响了洞府的大门。
出来应门的仙童正是老相识,他对着她一拜,说道,“辛卯星君来了,请先进洞府小坐,我这就去禀告帝君。”
白绫夜被仙童引进了偏厅,茗茶还未上桌,她已经趴在桌上小憩起来。紫微帝君晨起本就无事,听座下仙童通报白绫夜来访,立刻风风火火地赶到偏厅,不想看到的竟是熟睡不醒的她。
他连忙唤来刚才的仙童,询问道,“辛卯星君来时就是如此么?”
那仙童如实回禀道,“辛卯星君叩门时就有些神思倦怠,看起来似乎是累极了,一进了偏厅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从凡间回来应该是几天前的事,不应该如此疲累才对。你们先去收拾一间干净的厢房,若她还不转醒,就送她去厢房休息。等我从天尊的庆洹宫回来再与她好好叙话。”
说话间白绫夜脑袋一偏磕在桌上,这才醒了过来,见到紫微帝君就站在眼前,连忙起身一拜,讪讪地笑道,“帝君怎的来的这样快,我不过趴在桌上打了个盹,让帝君见笑了。”
紫微帝君见她虽然笑的轻快,但眼下的乌青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休息了,便问道,“辛卯星君何至于搞的如此狼狈?难道是人尊又将你派去什么辛苦的差事?”
“倒也没什么辛苦的差事……只是有些麻烦,暂时无处可去。不知能不能在帝君这里叨扰几日?我只想借一张床好好的睡上一觉。”
紫微帝君自然是个聪明人,知道很多话不能问的太明白,只笑着回道,“辛卯星君言重了,以你我的交情留你在这里长住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等下童子们收拾好干净的房间你就且去睡上一觉吧,若有什么短缺的,直接吩咐他们就是。眼下我还要准备去参加庆洹宫的朝会,就暂且不与你多聊了。”
白绫夜感激的对着他拜了又拜,感慨道,“真是多谢帝君大恩了!”
总算找到了落脚之地,白绫夜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只看得到窗外斜阳余晖,竟已经是黄昏时分。她恍惚的站在窗前良久,忽闻风中传来琴声,心想紫微帝君倒也是个有性情的神仙,竟还会摆弄丝竹之乐。她便走出房间,一路寻着琴声而去,不想在别院中看到的竟是一身青衫坐在树下弹琴的璋卿。
凡间一别,她原没有想到他二人会这么快在天庭相见。那些朝夕相处的过往竟汹涌地涌入她的脑中,令她半步也不敢靠近上前。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柳璋卿,而是天庭上以冷情著称的璋卿上仙,因是上仙自然分得清楚尘缘和现实,她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但心底却还是有什么在挠着她的心肝,让她不停地想起曾经,不停地回忆起柳璋卿与她耳鬓厮磨的日子。
风中的琴声骤然停顿,断弦的破音将白绫夜的神思拉回。她定睛一看,璋卿手中的琴连断三弦,此刻正苦恼的摇着头。她便趁着自己没有被发现的空当转身溜之大吉,不想刚走出两步就被人唤了回来。
“辛卯星君在树后听了许久,是否也该现身一见呢?”
白绫夜两眼一闭,心中怨怼不已,她这两天每每想躲开的人倒是一个也躲不开。她硬着头皮穿过树丛,尴尬敷衍地笑着对璋卿一拜,说道,“不想竟被上仙发现了,是小仙失礼了。”
璋卿抬头望了她一眼,笑意自眼底升起。他将琴放在一旁,站起身走近她,边走边说道,“辛卯星君似乎总爱躲在树后面偷听,上一次在我的洞府中你也是如此躲在树后偷听墙角的,今次你躲在树后听我弹琴害得我断了琴弦,要如何补偿我才是?”话刚说完,人已经立在白绫夜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保持着拜姿的她。
白绫夜心中感慨,果然是个小气的神仙,自己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去凡间看护他的魂魄,他一点也不感激就罢了,竟还记着那么久远的事。果然他是在怨她坏了他和廉贞星君的好事,此刻要寻个借口奚落她一番罢了。于是她不卑不亢地回道,“上仙断了琴弦与我何干?要我补偿你是否有些不讲道理?”说罢还不忘直起身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本以为璋卿听了她这番话后必定会将一张脸冷成冰山,不想他竟笑意剧增,眼角带着笑纹望着她,看得她心跳一滞,竟有几分害怕想要向后躲藏。
“因为你躲在树后偷听令我分神多思,我手中没了轻重自然拨断了琴弦,你说这事是否与你有关?你难道不该补偿我么?”璋卿说着竟伸手探向白绫夜的耳畔,他的身子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