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儿仍在默然静立,彭程知道她伤心,正要劝慰,猛觉手臂火辣辣疼痛,适才与林在峰交手,手臂麻木过去,此时才觉得钻心的疼。他顾不上自己,忙绕到林丛儿身后察看伤势,只见她背上衣衫碎开处,一道粗粗的鞭印血肉模糊,血水不断渗出来,伤口触目惊心,彭程心下痛惜,但林丛儿却恍如未觉,静立一动不动。
李管家惊魂稍定,适才他屁股上中了一鞭,兀自疼得龇牙咧嘴,此时忙过来劝慰道:“小姐,伤的怎样?”林丛儿凄然一笑,说道:“李叔,我这点伤算什么,爹这个样子,让你们都跟着受委屈,我心里才真是难受……”顿了一顿又道:“不怕你笑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还不如死了的好。”她缓缓说来,语气无悲无喜,颇为平静,但显是伤心已极。李管家吓了一跳,跺脚急道:“小姐,这话可不敢说,这话可不敢说,唉!唉!”查看林丛儿背上的伤,也是吓了一跳,说道:“我这就去拿伤药。”林丛儿道:“我没事,你快去救护其他人吧!”李管家转身离开。
忽然,脚步声响,有人急急赶来,来者共有二人,均是满头大汗,到了林丛儿跟前,一人道:“小姐,不好啦”喘口气接着道:“我二人在密室外守着老爷,却不知怎地得罪了梁大哥,被他打昏,待醒来时,老爷老爷他竟然竟然不见了,我俩赶紧前来报告。”他俩见到这里的惨状,知道林在峰出来后已经大闹一番,心下甚是惶恐。林丛儿道:“我知道了,这也怪不得你们,你俩快去帮着救护众人吧。”二人答应着去了。
林丛儿替自己挡了一记重鞭,彭程心中感激,知她此刻心中难过,喊声:“林姑娘”想要开口劝慰,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林丛儿叹一口气,回头望着彭程,缓缓说道:“我爹数年前落下了个癫狂的毛病,中间一直时好时坏,最近快到我娘的祭日了,情绪又不稳定起来,那夜与你初见之时,便是因此才连夜赶回,刚才又再开始狂躁,好容易才将他安抚下来,他趁着自己理智尚在,让我将他锁好,想在密室中静处数日。唉,想不到梁哥竟然又将他放了出来。”
彭程听她将来龙去脉一讲,回想适才在密室的一番遭遇,登时明白过来,失声叫道“不好”,见林丛儿好奇的望着自己,当下将适才自己如何拿到钥匙,如何进了密室,又是如何打斗中将钥匙插入庄主眼眶等情形讲了出来。
想到自己无意之间放出林在峰惹了麻烦,心中甚是愧疚,说道:“这祸是我惹的,我这就帮你去找庄主。”
此事颇为巧合,林丛儿听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叹气道:“这事阴差阳错,也怪不得你,以我爹现在的样子,若你去追必定极为危险,若在平时他在山林里倒没什么担心的,只是大敌来临之际,当真哎?对了,你怎么又惹上了他,没来由的被他伤到……”
彭程心下一沉,沉吟片刻,郑重说道:“林姑娘,在下擅作主张,做了件对不住你的事情,不管你生气也罢,恼火也罢,终须跟你讲明。”
林丛儿听他说的郑重,眉头皱起,盯着他双眼静待下文,彭程干咳一声,当下将自己先前放走鬼猿的经过讲了,眼看着林丛儿面色越来越阴冷,知道她定是极为恼火,但仍是硬着头皮说完。
林丛儿望望鬼猿的牢笼,缓缓回过头来,怒目瞪视着彭程,咬牙切齿地道:“姓彭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彭程目光不敢跟他对视,叹一口气,说道:“我也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但看着那鬼猿实在可怜,于心不忍……”林丛儿呵呵冷笑,说道:“你倒仁义得很呐,你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吗?”彭程道:“在下知道你们之间有恩怨,但他只是只野兽,想来能有多大的过错,我在牢中这几日都甚是难耐,何况他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你可曾见过他现在被折磨的样子?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要恨他就杀了他,何必这么折磨。”林丛儿冷冷地道:“你知道我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吗?”彭程心中一惊,若是他父亲因此疯癫,那这怨仇可当真结的够深,也难怪她这么恼火,心下愧疚更深,歉然道:“当真对不住了。”林丛儿怒道:“对不住了!”跟着“哈哈哈”一阵冷笑,彭程听她笑声中满是愤懑怨恨之意,心下甚是不忍,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彭某任你处置吧。”此时李管家已经取了伤药带着几名仆人回来,听林丛儿与彭程争吵,忙过来查看。
林丛儿怒目而视彭程,怒极之下反而平静下来,向着李管家说道:“李叔,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人,你现在就把他带走。”彭程望着林丛儿道:“不管怎么说,是在下对不住姑娘,实在抱歉,此事难以两全,但却必须得做,不敢求姑娘原谅,在下就此告辞了。”虽含着歉意,但语气也是极为坚决,心中虽有难以两全的深深遗憾,但却绝不后悔,说完后大步当先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