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的事她亲眼所见，不用想都知道，以云天与明凰二人的性格，肯定是闹翻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可能有的。
云天想了想，说：“没有。”
云初轻叹了口气，转身进去了。
明凰的身子本一直由云天的心腹吴太医调养着，不过这两日吴太医告假，便请了另一位太医来。先前云初被云开和云容打了时，恰巧也是他来看的。太医为云初看伤拿药，心里也是匪夷，在宫中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哪个公主能被打这么多次。
云初倒还镇定。伤了储君可不是小事，从她想好要替明凰顶罪时起，她就知道什么后果都是要自负的，挨两个耳光已经算很轻的了。左右是为了明凰，受点委屈也不要紧。
她敷了药，踏进内室时，看见明凰正靠在榻上发着怔，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只觉得心疼。从前都是明凰护着云初，什么时候她也开始有力不能及的事情，开始需要云初来保护了？
明凰见云初进来了，动也没动，就说了一句：“我病了，就不起来了。”
云初问：“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不好，”明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好，是在这宫里面，根本就没有好。”
她从前总觉得云初在宫里过得凄凄惨惨，现在想来，倒觉得未必全是云初的错。宫廷生活束手束脚，她从前飞檐走壁，如今竟也会委屈受困，一病不起。
她觉得自己从前太天真了，在宫里居然想还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想要随心所欲，喜怒于形，还想要……夫妻恩爱。
云初劝她说：“已经息事宁人了，你就别再生气了，好好养病。”
她走上前去，明凰才看清她的脸，问了一句：“谁打你了？”
“皇后。”
明凰把她这几句话连在一起一想，一下子明白过来。若不是云初，她砍伤了太子，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息事宁人了？
她有些愧疚地望着云初：“嫂嫂，我……”
云初摆了摆手，拦了她的话，说不要紧。她又将手握在明凰手上，叮嘱道：“求你了，以后好好的。”
明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有什么以后呢？”
“还有孩子，想想他们呀。”云初安慰她道。
明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这两日，想很久了。我想出宫——带他们一起。”
“你疯啦？那怎么可能？”云初听她这话，把她的手一甩，“那我这打可替你白挨了！”
刚说了要她好好过，她就想要带着孩子逃走。这可是大罪，将来要是皇帝和皇后追查起来，云初和明子涵还不得被他们抓去杀了。
云初有点不大高兴，明凰也不说话，二人僵了一会儿，云初勉强又劝了她几句，便告辞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云天一直站在外面，也不知道是又回来了还是本就没走。
云初走后，云天踏进殿内，走到明凰跟前。他方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他问：“你要出宫？”
明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殿下先前答应过臣妾的事，还算数吗？”
云天说：“我何时答应过你？”
“就是……”
明凰回想起旧年冬日的夜晚，那时云天说过要送她出宫的话。那段时日，天寒地冻，不过他们……芙蓉帐暖。
她心底有隐隐的难过，似乎不想触及过往，含糊说道：“反正就是说过。那话——如今还算数吗？”
“不算了。”云天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