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睡梦中浮出,白雨笙是在白兰花的香味中醒来的,刚睁开眼睛的她视野还很模糊,没有完全找到零星的车厢发了几秒呆。
自己又睡着了啊……等她发现自己的头好像正靠着什么东西时,身体不由得有点僵硬起来。
她屏住呼吸,眼帘缓慢而小心地掀起,看到了周泽楷那离得太近而颇为模糊的下巴曲线,心里着实一惊!
正准备坐直身体拉开距离的时候,她注意到自己的耳机线有一根连到了周泽楷的那侧耳边,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而周泽楷以为她的脑袋是因为车厢颠簸而有点滑落,下意识地伸手扶正。温热干燥的手掌贴在白雨笙的额头上,就那么一刹那,热度传到了她的脸颊上。
有几秒的时间,白雨笙的脖子失去了力气,她的双眼从察觉到他抬手开始紧闭,等他收回手好久后,才极为徐缓地再次睁开。
这算是……什么情况啊。
有些混沌的脑海里飘着这个疑问,她轻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莫名不敢再动弹,直到车辆到站。
是因为一路上太乏味了吗?
对于耳机,她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而至于另一个令她脸部升温的疑问,她只能笼统地归因于周泽楷的心大和温柔了。
当车上广播报到他们要下去的那站,周泽楷有些不舍地把耳机摘了下来,放回了它之前掉落的地方。
白雨笙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在公交车刹车的时候被弄醒,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和他一起下车,对睡着时候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周泽楷很喜欢她毫无防备睡着的样子。如果把这份暂时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比作潘多拉的魔盒,那么只有在她不知情的这短短几站路的时间,他才能稍微把盒子打开,释放出来一些自己的爱意。
如果她能再早点睡着就好了。
如果回家的路再远一点就好了。
他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望着悬在夜空的皓月如此幼稚地祈愿。
两个人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身边白雨笙忽然开口道:“我还是跟阿姨说一下,不用麻烦你每天来接我了。”
周泽楷愣了一下,抬手隔着口罩挠了挠自己的脸,“不……”
“嗯?”
“不麻烦……”他低低地补充完整。
“可是你晚上没事情要做吗?”白雨笙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像之前那种……下副本什么的?”
“嗯……不急……”他又挠了挠自己后颈的头发。
“好吧。”白雨笙笑了笑,“要是你自己有事的话,就不用来接我了,我会跟阿姨说的。”
“嗯……”周泽楷心情复杂地点了下头,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她是对自己接她回家这件事情厌烦了吗?
推测出婉转言辞之下的话外之音,他不免有些沮丧,但心不在焉地穿过一个抄近路的林间窄道后,却注意到走在前面的白雨笙刻意放慢了脚步,退到和他并肩的距离。
“我坐公交车时没有和人聊天的习惯,而且现在训练量比较大,在车上一不注意就睡着了……泽楷哥哥一路上也挺无聊的吧?”
周泽楷微微睁大的眼睛被树叶间隙漏下来的月光照亮,这才是她刚才说那些话的真正理由?因为怕他无聊?
“对不起哦。”在他没来得及开口回应的时候,白雨笙又一脸歉意地道了歉。
“没……不……”周泽楷心急地尝试否认,但是内心那些许急躁又令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白雨笙领会到他的意思,善解人意地跳过了这一部分,“这样吧,我保证从明天开始不在车上睡觉了。”她说着,转过身来在缝隙长着青草的石板道路上倒退着往后走,身影接近路灯的时候笑意吟吟的双眼灿烂若星,“我之前在网吧听说了一点你作为职业选手的事情,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
周泽楷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作何应答才好。一方面,他很意外白雨笙主动想要知道关于游戏的事情,也有惊喜的成分。另一方面,虽然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但要表达出来,最后的成果恐怕还不如百科的官方介绍,到时候反倒扫了她的兴就糟了。
就在他走神思考的时候,倒着走的白雨笙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伴随着她压低的惊呼朝后倾倒。
周泽楷立刻回神,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
白雨笙稳住身形的同时,整个人也靠到了他的怀里。
这种危险不是只有在幼稚的小孩子身上才会发生的吗?
周泽楷微皱着眉垂下视线看她,只见她纤细的双手柔若无骨地抵在自己胸前,惊魂未定地抬起眼睛瞄了他一眼,小声地咕哝道:“对不起……”
这个神态和语气……他也没有表现出要生气的迹象吧?
周泽楷摇了下头,后退一步跟她拉开距离,顺势拿过了她滑到臂弯的尼龙包,背在自己身上,然后朝自家的房子走去。
又在他面前丢脸了……白雨笙先是站在原地带有自省意味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才快步跟了上去。
“你们回来啦?有件事情要说,我高中时候的恩师前几天去世了,我们俩要去国外参加追悼会,接下来一个礼拜得麻烦你们两个小年轻看家了哦。”
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在周家父母上楼睡觉之后,白雨笙和周泽楷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所以说,接下来的一周,家里就他们两个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