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泽缄口不语。
司徒星晖失魂落魄,他问:“那殿下今日唤星晖三更天来东宫是……”他的话语顿住,联系了前因后果,眸子顿时瞪大,原本佯装出的失魂落魄神态收敛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会错意的苍白之态。
……
宁王府。
三更天了,宁王府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朱茂铖正批阅属下送来的密令,房梁外一丝细微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是东宫有事禀报?”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言道。
一暗卫从外悄无声息的入内,跪地稽首,一气呵成,暗卫恭敬道:“主子,东宫来客。”
“哦?”朱茂铖笔下批阅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一滴墨水晕染上了纸张边缘,他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将湖笔落在砚台处,好整以暇的抬眸,看向暗卫,道:“是谁?”
“回禀主子,乃是骠骑大将军司徒平家的幺子司徒星晖。”
“司徒星晖?”朱茂铖喃喃道,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记忆里浮现司徒星晖剑眉星目英挺不凡的模样,他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眸子里酝酿新的一轮风暴。
“父皇这是为凤泽打下基础,连托孤老臣都寻好了”朱茂铖抹掉心里深处那一丝半点的不舒服,夜访东宫,谁知道除却促膝长谈还有一些其余的什么。
暗卫不敢言语,低眉敛目,等候吩咐。
“汝等可知,他们在寝宫内,说何言论?”
暗卫战战兢兢地道:“只听得东宫候着的暗卫来报,闻了只言片语‘尚未做好伺候殿下的准备,望殿下饶命’以及太孙殿下言道,‘孤何时让你前来伺候’……”
朱茂铖面沉如水,他呵斥道:“闭嘴!”
暗卫立马不语,低着头,生怕被迁怒。
“好一个皇太孙,好一个朱凤泽……”朱茂铖来来回回重复这句话,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的在书房来回踱步。
终究是气不过,一掌拍在了桌案角,那一掌,用上了三四成内力,暗卫眼尖的发现,桌案角悄无声息的化为了碎屑,他的身子抖了抖,害怕知道更多内幕。
“退下,”过了许久,朱茂铖锐利的视线落在了暗卫身上,令人如芒在刺,他好似才记起书房中还有一人存在。
暗卫战战兢兢的退下,消失在宁王殿下的视线中后,松了一口气,玄色夜行服湿透了大半。
朱茂铖待书房中无人后,他瘫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脑海里满是朱凤泽人畜无害的小模样,他疲累的用指腹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念完了一整首《凤求凰》。
以手支首,假寐。
元嘉二十九年,二月十五。
五年前的花朝节。
朱茂铖曾和朱凤泽有过一次短暂的见面,一见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存在朱茂铖的世界里,可是……偏生发生,存在了。
便如《凤求凰》末中言述的那般——“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望我的德行能与你相配,与你携手同在而成百年好合。无法比翼偕飞的结果,令我沦陷於这情愁而欲丧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