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再往前便是皇城门口了，我们在这儿等着即可。”青柳轻声说道。
湖面冰已经化了不少，护城河流水潺潺，河边依堤种着一溜挺直的树。枣红色的骏马被拴在树下，慢悠悠地踱着步，姿态高傲又冷漠。
“这马挺好看的。”
“那是王爷的坐骑。”
“原来祈王每日是骑马上朝。”苏姻想起电视里说的什么汗血宝马，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名品？”
青柳摇了摇头，“回王妃，并不是什么名品，仅仅只是一匹普通的马而已。”
“那祈王为何要带它？”苏姻不解，“如他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应是非名品不坐吧。”
“多谢夸赞。”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姻心头一跳，吓得蹲了下去。
抬头这才见到是祈王。
他依旧穿着那永远不换的月白色衣衫和纯白色披风，衬得他温润如玉。许是苏姻这几日与他日益相熟，也习惯了他的冷脸，竟意外地觉得与最初相比，他的眉眼都柔和起来。
“吓死我了。”苏姻直起身，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祈王并不回答，他只是凝视她良久，问道，“今日怎穿成这样出门？”
“不好吗？”苏姻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挺好。”祈王点头，伸手牵过马。
拍了拍它亲热凑过来的头，马打了个响鼻，大嘴咧开来，看上去滑稽又可爱。
“它真的是很喜欢你呀。”苏姻感叹，伸出手去摸了摸。
马蹄退后一步，头朝旁边撇了撇。
讪讪地收回手，苏姻笑道，“我果然不太讨人喜欢。”
“青柳，你伤还未好，先回府罢。”祈王转头冲青柳说道。
青柳行礼退下。
“这马算是与本王共患难的同伴，自然要带着的。”祈王牵着缰绳。
苏姻与他并排走着，马蹄声声声入耳，闲适的步伐仿佛有着某种奇怪的韵律。
“同伴？你们一齐上过战场？”
“是，它本是战马。”祈王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摸了摸它的头，“前两年，本王身中暗算，差点身首异处，是它载着本王从敌军里冲出来。”
“如此忠心。”苏姻不免有些唏嘘。
祈王嗯了一声，接着补了一句，“强过许多人。”
苏姻点点头，表示赞成。
如现代的猫狗，不也比人要强得多？
前方有座茶楼，人来人往正热闹着。
路过时，苏姻恰巧瞧见牌匾，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上书启咸楼。
她有些好奇，指了指招牌道，“为何叫启咸楼？”
“掌柜的说，调味品中，他独爱盐。于是便有了启咸楼。”祈王停下脚步，解释。
苏姻歪了歪头。
这是什么操作？菜中只放盐吗？
还未待她说些什么，祈王便将缰绳拿给了小二，“走吧，今日本……我带你尝尝。”
苏姻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这座楼。
启咸楼有点像那种带民族特色的建筑，苏姻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种建筑是客家土楼。
中央一个宽阔的天井。
此刻正摆着一张书桌，周围围了一圈的人。长相儒雅的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地说着故事，时不时引来听众的阵阵叫好。
再往里去，坐在稍里一点的客人，衣着要比天井的客人讲究一些。
两边是楼梯，沿着楼梯上去。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姑娘倚在二楼栏杆处，向下张望，似也被故事迷住了，不时还互相调笑。
栏杆再往里，便是一间一间的雅间。
那里，是给更有权势的大人物留着的。
苏姻感叹，果然不管在哪，金钱和权势都是通行证。
苏姻跟在祈王后面，进了一间雅间，依稀还能听见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声音。
祈王从进来到现在都是一个表情，完全看不出情绪。
茶楼桌上都摆放着瓜果零嘴之类的，其中便有苏姻最常磕的瓜子。她抓了两把，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莫名有些同情。
看模样，祈王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放到现代，应该是刚刚大学毕业，正是享受青春的年纪。想了想她在现代的朋友，天天也就想着泡吧，谈恋爱。
而在这里，则要被迫上战场保家卫国，照顾和保护幼弟，还要顺带操心国家大事。还要担心有没有人在自己背后插刀，宁愿相信匹马，也不愿意相信人。
这是得被伤得多惨，才有的领悟。
表面看着是高高在上的祈王，实际远不如她现代那些傻乐傻乐的朋友。
祈王被瞧得莫名其妙。
眼前的人磕着瓜子，突然就开始盯着他猛瞧，眼睛眨也不眨。
“何事？”他问。
苏姻低下了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累吗？”
祈王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