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头儿……”
几个兵士疑惑地试探着叫了一声,可是这王头儿依然直着眼睛,痴呆呆不言不语。
看着他满头大汗流下来,又是面色苍白。这几个人才觉出不对劲,忙忙道:“王头儿……你没事吧,扶你那边歇一下?”
他们才一触动这王头儿的身体,这王头儿却是一头栽倒。幸而众人扶得快,才不致倒在地上。即便如此,这几人也无不大惊失色,急急大声呼喊。
那边巡逻过来的金吾卫早留意到这边的异常,就在这王头儿昏倒之时,这队官兵已是来到了城门这边。
那金吾卫为首兵领眉头一皱,“啪——”的一声,就甩了这昏迷中的王头儿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王头儿吐出一口气,悠悠醒转过来,眯着眼费力摇摇头。感到一边脸上火辣辣一片,不由挣扎着站好,怒向众人道:“谁?谁他娘活得不……”
话音未落,一眼瞧见这边的金吾卫,又看着自己手下都疑惑地正望着自己。这才猛地想起来方才情形,忙满脸堆上笑来道:“瞧这是怎么说的……大白天的竟魇住了……惊动了各位,实在对不住……”
那金吾卫将领狠狠瞪他一眼,一挥手,已是带队从这里走了过去。
等这队人走得远了,几个好事的兵士立刻嘻嘻笑着凑到这王头儿跟前,嘿嘿道:“头儿何时做了人家的娇客……怎么还瞒着弟兄们几个?那女人……嗨,赛西施啊……”
王头儿顿时愣住,猛地转身看向城门,又猛地转过身问道:“那女人呢?!”
那几个手下嘻嘻哈哈摊手笑道:“头儿……刚放了人家走就悔青了肠子了?”
那王头儿先是半张着嘴一愣,听这人说完,没好气使劲踹了他一脚,却又一句话没敢说。
明摆着,自己心里已然知道这女人不是个善茬,但是若是泄露出自己放走了什么被缉拿的重要人物,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里的一切,已经走出城门的这一男一女自然绝不会在意。
在城门外这一带,不动声色躲过城外巡查的官兵。这里虽说又官兵巡查,比及城内的力度,就要小很多。只要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动作引人注意,各色行商多了,倒也不难避人耳目。
隐蔽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这女人看着身旁男人腿上,已是浸上来显眼的血色,不由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这男人静静看她一眼,摇头道:“嗯!皮肉之伤,不要紧。”
说完这句,这男人将眼光从这女人面上移开,又道:“克兰——不要紧!什么事,都不要紧!”
克兰靠着大树,伸手捂着胸口,压抑着不断翻上来的闷闷疼痛,缓缓滑坐在地上,默默抱膝而坐,一时没有说话。
克兰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这个男人,这个胡瓜,在这种时候,终于懂得说句整话,不再是依旧闷葫芦。
不要紧?
什么事都不要紧?
克兰的笑意越来越深,她仰起头来,透过绿的刺目的枝叶望向最遥远的天空。
她的身子随着她无声的笑意不住抖动着,笑着笑着,却又从眼角滴落了两滴晶莹的泪水。
就在这时,她一拳猛地击在树下的杂草地上。头猛然间一甩,甩落了那两滴对于自己来说,更加可笑的东西。
自己怎么会流泪?
不是伤心,是恨,恨啊!
自幼被堂主调教,功夫武技都是堂主这个自己曾认为的恩人一一传授。这人给了自己生存的一切基础,却又在自己十四岁时,拿走了仅有属于自己的最宝贵的少女之身。
自己也慢慢弄明白,他之所以能予取予夺,那是因为他有掌控这些的权利。
若想变得跟他一样能够对人予取予夺,恣心快意。那就要跟他一样强,不,比他还强!
因此这十几年来,自己用尽一切手段,咬牙撑过最难的武技磨练,一步步,在鹤堂内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
西北的势力自己终于有了眉目,只要在鹤堂内部,渐渐挤兑其余鹤主,从堂主手中攫取越来越多的权利……终将有一日,这鹤堂将属于自己!
就在鹤堂背后的朝中靠山河东王一步步得势之时,眼瞧着鹤堂也将借光,将势力迅速拓展至陇右安西诸道之内。
谁知一日之间,朝中雷厉风行,一个案子下来,鹤堂变成了砧上鱼肉,在京中的势力顿时被朝廷这把刀任意宰割!
负伤逃出官兵的剿杀,终究在此时成了丧家之犬!
“砰——”克兰猛地将头重重碰在树干上,顺势抬眼斜睨着远处的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略一顿,才阴冷无比地缓缓道:“胡瓜……我克兰自今日起,将与这老天作对!但凡这天的东西,我都要一个一个踩在脚下!什么天子!老天若有子,那我克兰也是诛杀无赦!”
说着,话音一转,已是从激愤转而冷静道:“河东的鹤堂总堂,只怕也已是保不住了。咱们西北的经营,只怕他们一时还鞭长莫及……”
她话没说完,忽而顿住。缓缓站起身,眼光看着那边忽而一亮。
胡瓜本在静静听着她的话,见她这样,不由有些疑惑顺着她的眼光向那边望去。
只见官道旁的一处小酒肆边的杨树下,拴着两匹马。一匹红色,一匹黑色,虽说也算不得极品好马,但是也长得膘肥体壮,在这车马来往频繁的官道上,也是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那处小酒摊铺边,凉棚之下的那几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