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佑在何处?润玉随便一想就能猜出来。
他赶到广平巷,正好来的及拉住想要现身的彦佑。锦觅喜津津的从一间书铺出来,将手里的几十个铜板塞进钱袋里,显然是抄书换钱了。
彦佑一副浪荡公子的打扮,在街角处现了身,就要去拦锦觅。
“锦觅正在历劫。”润玉伸手拦住他,目光在锦觅身上停了一瞬便很快移开。
“火神殿下不在天界逍遥,怎么有空跑人间来管闲事了?”彦佑目光仍然在锦觅身上流连,唇角带着几分笑,眼中却无笑意。
润玉神情微冷:“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离他们远些。”他手臂拦在彦佑面前,眼睛微微眯起,向来含笑的眉眼犹如冰封。
“我能打什么主意?不要命了吗?”彦佑语调一扬,短促的笑了一声,手臂随意抬起,撑在墙上,半歪着身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润玉放下手臂,目送着锦觅的身影远去,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悠悠道:“鼠仙一事,没这么容易过去。”
一提到鼠仙,彦佑笑容顿收,撇了撇嘴:“怎么,火神殿下这是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从何说起?”润玉微微挑眉,“你若心中无鬼,何出此言?”
“呵。天后殿下教出的好儿子,你这是……”彦佑站直了身子,手臂微抬,手中流光一闪,多出支翠笛。
润玉眼角余光看到,唇角微抿,手捏剑诀。正一触即发之时,他神色剧变,挥袖离开。
燎原君传来消息,有人偷袭夜神殿下。
润玉瞬息便至,正好看到一个黑衣人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魔息!”残留的气息清清楚楚表明了刺客的身份,魔界之人怎么会盯上无关紧要的夜神?旭凤此时正在自己府中,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与倏忽消失的刺客,让旭凤勃然大怒,护卫层层叠叠涌来。对付凡人足矣,对付仙魔是完全不够的。
“你留下。”润玉吩咐燎原君一句,不及多想,顺着残留的气息急追而去。
紧跟过来的彦佑一看到夜神府中这风声鹤唳的架势,脸色大变,立即插在旭凤身前,用笛子指向燎原君:“怎么回事?”
燎原君方才阻挡刺客时在凡人面前露了形迹,此时急忙掐了个隐身咒,飞身站上房顶,避开满院疾跑的侍卫。他看见莫名出现的彦佑,满脸警惕:“大殿下被人刺杀。可与你有关?”
“刺客呢?”彦佑急问。
“火神殿下追去了。”
“保护好夜神殿下。”彦佑撂下句话,凭借着润玉施法时残留的仙灵之气,慌忙追过去。
他赶到郊外时,润玉正和一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战在一处,他手持一把剔透冰剑,挑抹刺挽,剑术精妙,动作大开大合,腾转跳跃间踏风而起,衣袂飘飘,美不胜收。
不过几个回合,润玉持剑飞起,剑身劈砍在刺客手持的羽箭上,压得他节节后退:“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拿着只乌黑的箭充作武器,始终不言不语,趁着润玉问话时,左手掐诀,魔力如箭刺去。
润玉持剑的右手不动,灵力灌注左手,袖摆随意一挥,将那道黑气击的四散。高下已判,润玉持剑又问:“你受何人指使?”
那黑衣人顾不得冰剑上携带的森森灵力,慌乱撤力收手,硬是受了这灵气一击,顺着余波向后逃去。
“想走?”润玉冷哼一声,收起手中冰剑,双手抬起,五指舒展。左手聚火,右手凝冰,两手交转间,水火相缠,呼啸着直冲那黑衣人而去。
这一击若落到实处,非死即伤。身后袭来的磅礴灵力,逼得黑衣人不得不回身阻挡。他一手持箭,一手掐诀,汇聚全身魔力,勉力挡去。
这一档,草叶四溅而起,狂风烈烈刮过。
润玉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穿破混沌天地,持剑直刺而去。
黑衣人唇角鲜血涌出,右臂伸展,箭头向外,周身再无半分魔力护体,竟是将全部魔力灌注于箭头之上。润玉固然能重创黑衣人,却也不免被箭头划出道口子。
“灭灵箭!躲开。”追来的彦佑疾喝。
黑衣人这番举止,已让润玉觉出不妥,他勉力收势,侧身避开。灵力收放之间,有短短一息的停滞。黑衣人吐出一口血,身影疏忽不见。
“血遁。”润玉缓缓落地,飘扬的衣袂乌发随之静止。
“不追了?”彦佑跟上来。
“魔力高强,血遁逃命。这是死士。”润玉收起剑,理了理衣摆间的轻微褶皱,举止闲雅舒展,看不出半分之前的气势万钧之态,“此人重伤,灵脉半废,威胁已去。留着,才好查幕后之人。”
“你为何有水灵力?”刺客一事暂时了结,彦佑倒有心情问起好奇之事。
润玉不答反问:“灭灵箭是何物?”
“你要想知道,自己查去呗。”眼见得不到水火灵力的答案,彦佑眨了眨眼睛,身影疾闪而去。
润玉负手而立,阖目感应。神识中看到彦佑往旭凤之处而去,并不现身上前,倒是隐身后不近不远的站在一侧,隐隐然是守卫之姿。
“不用理会。你保护好大殿下。”润玉用神识叮嘱了燎原君一句,广袖一拂,换去了原本人间文人雅士的穿着,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金白相交的几重曵地纱衣。今日之事,值得到天界好生说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