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义潜道:“放心吧,这点人脉公府还是有的,我这就派人去办。”
等郭义潜走了,郭文莺又让云墨给路唯新送信,让他暗地里查一查,看有没有人目击贾大鹏当日落水后的情形。
其实这个局并不算很难破,只要能找到证据,她便能够脱困了,只是让她疑惑的是,对方为什么要布一个这样的局?明显对她不能造成太大影响,可对方还是做了,那么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就耐人寻味了。
这几日封敬亭都没有露面,也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郭文莺素来对危险很敏感,她隐隐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恐怕这一局的最终目的未必是为了她,她总有一种感觉,设计贾大鹏落水之后的事,未必是预谋已久,而可能是临时起意,打击她是一方面,而更重要的方面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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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过是一件民事,因涉及郭文莺,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此事便由刑部负责。
刑部那些人一个个都精的跟猴似得,谁愿意揽这事啊,众人推来推去,就交到了新来的刑部报到的新科状元张明长身上。
这张明长新任督给事中,乃是六科中的刑科,正七品。这给事中品级虽低,权利很大,皇上交给各个衙门办理的工作由六科每五天注销一次,如果有拖拉或者办事不力的,六科可以向皇帝报告。六科还可以参与官员的选拔,皇帝御前会议,审理有罪的官员。
你说这六科能查案吗?
能。
刑部尚书说能就能,就是不能也得能。左右没人愿意插手这件事,就是不想交给张明长也不行。
张明长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别人说给他,就接住了。何况此时涉及到他的恩人郭文莺的名声,怎么也得尽一份力。
那日若不是郭文莺,他也不可能中了状元,虽然在长街之上他拽人家袖子求亲确实失礼了些,但思来想去,这份大恩怎么也得报,便也十分卖力的查案。
他这人确实有些真本事,为人心细,胆子又大,围绕着黄曲河附近,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还自己亲自潜到河底下,在贾大鹏落水的地方去搜查。
找了两天还真的让他找到些东西,水里有贾大鹏一只鞋。还找一打更的证实,当天曾看见一个人从水里爬了出来,好像脚上是少了一只鞋的。
可是奇怪的是,尸体上两只脚上都穿着鞋。
张明长要求验尸,顺天府却以各种理由推拒,说什么夏天天气热,尸体不易保存,已经腐烂,不能验尸。又说家属已经领回了,后来再去干脆说已经下葬了。
张明长也是个倔脾气,你不让验尸,横竖我就不走了。叫人卷了被卷,堆到顺天府的验尸房门前,他也不嫌晦气,就敢堵着门口睡觉。
被他这么一闹,顺天府尹都出来了,拍着他的肩膀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求他不要在这儿裹乱了。若不是因着张明长领了圣旨,他早就叫人把他扔出去了。
张明长死赖着不肯走,后来顺天府尹也没辙了,语重心长道:“张大人,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验尸房是真的没有尸体。”
张明长不依,“那尸体去哪儿了?莫不是自己飞了?”
顺天府尹叹气,“还真是飞了。”
张明长根本不信,“这煮熟的鸭子能飞了,死了的人还能飞了?”
顺天府尹,“煮熟的鸭子能飞,死了的人为什么不能飞?”
张明长死活要知道尸体的下落,否则就睡在验尸房这儿不走了。
顺天府尹被这厮缠的也没办法,他身上有皇上圣旨,也不好以扰乱公务罪把他撵走,只好道:“尸体确实不在这儿,早在两天前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来了一伙人说是刑部要验尸给拉走了。后来去刑部,又说根本没人来过,到现在究竟去哪儿了也不知道。”
张明长气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早说?”
顺天府尹白他,“我跟谁说?我怎么说?这里面牵着多少人,牵着多少事,你知道吗?说对了,说错了,都是事。我劝你也在这儿穷蘑菇,还是上外面找尸体去吧,没准被埋在哪个乱坟岗子上了。”
郭文莺让郭义潜密切注意验尸房,还真盯出点情况,一天前尸体就被偷运出去,一帮人假扮刑部的官兵,运着尸体出了城,然后埋在京郊的一片坟茔里。那些人本来想用火烧的,不过防火怕引来别人注意,就偷偷给埋了。
郭义潜的人后面盯着,记清楚埋的位置,连夜回来报告。
郭义潜早就派人把尸体挖了出来,确实腐烂的不成样子,又经过水泡,根本见不得人了。这一两天一直拿冰镇着,才勉强保存下来,正好张明长找尸体找不着,他就赶紧交了出来。
张明长大喜过望,忙叫仵作再次验尸。这次的仵作没有再用顺天府的,而是郭义潜从周边州城府县找来的十几个仵作一起勘验。最后验尸的结果证明,死者不是溺死的,而是让人杀死之后,又重新扔进水里。
打捞尸体的地方和捡鞋的地方尚有几丈远的距离,既然尸体是让人绑了石头的,断然不会冲到几丈之外。而尸体身上的鞋也可以证明,其实死者贾大鹏上过岸,并且找地方换过鞋。而他的鞋在哪儿换的?他没回过家,那么换鞋的地方肯定就是他最后的受害现场,给他提供鞋的人也绝对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鞋是新鞋,虽然在水里泡过,又埋过土,但根据鞋底磨损的程度看,这双鞋没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