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青殊起床梳洗妥当后,就去看燕阳郡主。
燕阳郡主还在睡着,她后半夜没再起烧,没什么大碍了。
叶青殊便让花嬷嬷转告永乐长公主,径自回了叶府。
今天是叶青程第一天去翰林院坐馆,叶守义和支氏都在支国公府,她总要送上一送。
她赶的很及时,正好在叶府门口碰到了叶青程出门。
叶青程见了她很惊讶,“怎的这时候回来了?也不遣人送个信,我好去接你”。
叶青殊自然不会说自己是被长公主和华韶气回来的,笑道,“兄长今天新官上任,阿殊自然要送一送的,上车吧”。
叶青程自是欣喜,不再追问,命人将马牵回去,与叶青殊同车坐了,往皇宫方向而去,今天是第一天,按例是要先进宫谢恩的。
叶青殊一眼瞥见阿昭跟在身后,坐到四九身边,惊讶问道,“那是阿昭?怎么和你一起?”
叶青程笑笑,“那天晚上是他送我回来的,说要在我这玩几天”。
叶青殊听他这么说,知道必有内情,转而问起了那天晚上的具体情况。
叶青程隐去了自己受伤一节,将其余一一细细说了。
叶青殊笑道,“那丫鬟倒是有勇有谋的很,掐准了这样一个时机杀了冯若诗,华国公府这次算是被坑惨了,连长公主和燕阳郡主也惹了一身麻烦”。
当下又将昨天和燕阳郡主去拜祭冯若诗的情况说了,又说起燕阳郡主回去就起高烧。
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叶青程的神色,却见他依旧是平日淡然坦然的模样,实在把不准他的态度如何。
燕阳郡主的反常太过明显,绝对与叶青程有关,难道两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有过接触?那叶青程为何是这般事不关己的模样?
叶青程挑眉,“阿殊在看什么?”
叶青殊,“……”
最讨厌比自己还聪明的聪明人!
叶青殊一时摸不准叶青程的心思,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问道,“你可曾问过了潜哥儿怎会起了那样的心思?”
叶青程摇头,外间阿昭掀开车帘,探进头来,眨着眼道,“潜哥儿偷听到了世子和夫人吵架,世子说一辈子不娶媳妇也不会娶冯若诗”。
叶青殊,“……”
你这么轻易就出卖了你前主子的秘密,好吗?
“所以那天,潜哥儿逮到机会,就先带冯若诗出城,又诱了冯若诗去了西城,要毁了冯若诗的名节?”
阿昭吧嗒了一下嘴,嗯了一声,想想又道,“是冯姑娘自己要出城的,潜哥儿说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在城外不安全,想带她去北城,冯姑娘自己说要去西城,潜哥儿就同意了,反正北城、西城都一样”。
叶青程和叶青殊都是一脸的难以描述的表情,都一样?
怎么可能?
太不一样了!
叶青程皱眉,“那天晚上潜哥儿怎么不说清楚?”
“本来就是潜哥儿带她到西城,又让我扔下她的啊!”
阿昭一脸的理所当然,叶青殊皱眉,“事情不那么简单,兄长你遣人与华世子说一声,我也去给长公主传个信”。
叶青程掀开车帘,和七九说低声说了几句,七九领命而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皇宫到了,叶青程和阿昭下了车,叶青殊直接去了支国公府,派人去给长公主传信,又将那天伺候的丫鬟、婆子、小厮叫来,一一盘问。
上辈子这时候冯若诗明明还好生生活着,华国公府、甚至安王都没有落入过这么被动的境地!
事情不对头,似乎从哪个环节出错了,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她一定要查清楚,否则还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纰漏!
……
……
大萧每届科举,皇帝都会择其最优者六人,授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坐馆观政,除特殊情况外,这六人大多是一甲状元、榜眼、探花,和二甲的前三名。
大萧向来有非庶吉士不入内阁之说,因此庶吉士又有储相之称,地位清贵然。
六位庶吉士觐见,德昭帝按例说了一番勉励嘉奖的话,又各赐玉笏一支,以示六位庶吉士已有观政议政之权。
六人拜谢,德昭帝抬手示意平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六人,六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进士巾袍。
他却还是一眼看到了叶青程,十七岁的少年如春天挺拔的翠竹,丰神毓秀,姿容天成,教人一瞧便心生欢喜亲近之意。
他的目光下意识移向叶守义,在一众或垂垂老矣、或脑满肠肥、或精明算计、或满面劳苦的朝臣中,叶守义风采卓卓,直如鹤立鸡群,与叶青程同立朝堂之上,让人不由便想起了“一时瑜亮”四字。
这父子俩还真是令人艳羡啊——
德昭帝想起贪花好-色的太子,阴郁懦弱的秦王,汲汲营营的宁王,还有——
自己多年来一直心伤三子的残废,到头来,三子毫无伤,却死死瞒了自己至亲的父亲这么多年!一点不顾及他为人父母的爱子之心!
他们是嫡亲的父子,却比不上叶守义和叶青程半路出家的父子!
叶青程不过是叶守义的义子,两人却父子相得,为人称颂。
他们明明是血脉至亲,却相互猜忌相互堤防!
德昭帝想到这,面色阴沉下来,冯若诗突然横死,背后缘由令人细思恐极!
果然他的儿子们都已经等不及他死了吗!
仿佛是验证他所想,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飞奔而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