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儒逸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看着四周充满敌视的目光,而后将视线放在了青颜的身上,这个小小的女童,明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总是能够做出一些令人吃惊的事情,而在场的所有人又无不被她收服,他毫不怀疑,此次若不是她的吩咐,那个神医云翳绝不可能出手救治天佑。
吱嘎——
云翳走了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本以为会看到疲惫而放松的表情,却不想迎上了一双挫败不甘的目光。
“怎么回事?”他有些慌了。
“伤口太深,血根本止不住,再好的金疮药也没用。”云翳不甘心的说着,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一条生命在医者面前慢慢流逝,而无能为力的痛苦。
“什么?怎么可能?当初他伤的那么重,都毫发无损,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他不行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袁儒逸面色苍白,而后抓着他的衣领,双目赤红,不甘的怒吼着。
“你是说他胸前的伤吗?那道伤的确致命,当初能够活下来的确是奇迹,可是奇迹不会总是出现的。至少我并不会那种治伤的方法,江湖之上倒是一直流传着缝合之法,只是我不会。”云翳回吼,同样不好受,他的志向一直是医天下人,如今却要看着一条生命离开,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这种自责足以淹没他所有的自信心。
“不!怎么会这样?那种疗法你怎么不会呢?怎么不会呢?”袁儒逸下意识放开了他,喃喃自语,想到那个胖胖的女孩,想到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寻找的小胖妞,那个丑的不像话的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今却又到了必须她出场的时刻,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青颜心惊,并不曾想到他所中刀伤会这般严重,外伤逢合看似简单,却也需要一定的技术,而她又不想暴露身份,要怎么办?教给云翳?只怕时间要来不及,怎么办?怎么办?
以寒轻轻拉着她,视线却是看向房门,不敢露出丝毫马脚,不能让小姐的身份暴露,不可以,他们敌友不明,虽然出手帮了几次,可是那位将军却一直也没有给过小姐好脸色,若真被知道了身份,谁又敢保证他不会掳了小姐去军营?谁都知道边关每年都有很多将领因此种伤势流血致死。
“云翳,针灸控制他的伤势,尽量止血,再给开些补血的药;舅舅马上让凌丰他们于江湖之上寻找治疗外伤的好手,希望他能够等到。”
她的声音清冷无情,不带有丝毫的怜悯,且言罢转身便走,竟是连房间也未进,袁儒逸被她的反应惊住了,还以为她会是个特别的,却没想到竟是连看也不看就离开了,真是有负天佑对她的维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即便是常天佑自己也没有发现,其在意她的程度早已超过了那个小胖妞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今看来,这位郡君比起那小胖妞真是差远了。
“小姐——”青颜刚回房间,以寒便迫不及待地唤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那是人命,我们不得不救。青平、凌珊!”
“在!”
“想办法夜里调开田逸,今夜丑时我去给他治伤。”
“什么?”两人大惊,并不曾想到她会治疗外伤。
“小姐可想好了,你这一出手,即便人都调离,可他们也会怀疑您是当年救他的人,陈东得了消息,他们一直都在找当初的小姐。”
“人命关天,顾不得了。”她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好似看到了武天一那双温柔漆黑的双眸,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他活着。
丑时已至,青颜与以寒各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在凌珊的护送之下直奔常天佑所在的客房,而此时的袁儒逸早已经在青平故意挑衅之中被打晕,而后捆绑,扔在了他自己的房间。
“参见郡君!”云翳出现在常天佑房门之处,拦下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她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本应守在先生身旁的他会出现在此。
“之前郡君在大名之时对医学颇有见解,因而想着私下里与您探讨一翻,不曾想一直未有机会,如今先生刚刚睡下,我便来了此处,查看了他的伤势,流血之势略缓,却仍然不容乐观,故想前往寻找郡君,没想到却在此处遇见了您。”他好奇而期待地看着她,总觉得似要见证某些重大的事情。
青颜暗自摇头,千算万算算漏了云翳是个医痴,也忘了自己曾在大名之时小露了一手,虽不是名医,然而经过了地球上那么多年的研究探讨,即便只是皮毛,于这里而言也堪称神医了。
“既然遇上了,便随我来吧,只是记得今日你所见之事要烂在肚子里,可明白?”她面容一肃,声音稚嫩而沉稳,又颇具威严。
云翳愕然,自认识她以来,还是首次看到这般严肃的一面,且其中还暗含着威胁之意,他不由有些疑惑,疑惑是不是自己的出现是个错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必然是不可见人的。
然青颜等三人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凌珊推开房门,让三人走进,她则回手将房门关上,紧紧守在门外。
房内,灯火通明,虽然仔细打扫过,却依然可以嗅得到浓郁的血腥之味,青颜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常天佑,俊朗的五官随着年龄的增长多了些许坚毅,即便是闭着双眼,也依然能够感受到他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有其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悲凉。
她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她只希望他活着,顶着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