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夕心中有些惴惴,洛文珺却已是还未见到人,笑意先上了脸,仿佛她真的是在心内期盼着谢柔云到来一般。
至门口,闻得香风细细,远远便见谢柔云一袭深绛红色宫装,迈着端方的步履,款款而至。
洛文珺扫了一眼,便觉得眼眶都被那红啄得发烫了,一时竟有些不敢直视。
待走得近了,才发觉谢柔云并未过多妆饰,如云乌发梳成高髻,并无多少珠玉装饰,脸上的妆容亦不浓,不过是略上了些面脂口脂,金箔花钿亦一概不贴。然愈是如此,愈衬出皇贵妃的雪肤乌发,翠眉红唇,端雅与美艳并存,真真是阐释了何为国色天香,艳冠群芳,竟将身边的陆瑗修都比得黯淡了下去。
陆重夕只听得母妃极轻地叹息了一声,便迎上前对谢柔云行了个礼,笑语如银铃:“姐姐可来了,妹妹这厢有礼。”
双方互相见过礼,洛文珺拉着谢柔云的手,只赞不绝口:“妹妹一直都在担心姐姐,早上听闻昨日之事,可算放下半颗心了。虽不过几日未见姐姐,竟觉得如隔了三秋一般,姐姐今日真是……太美。”
谢柔云笑道:“妹妹哪里的话,姐姐哪一日不是这样的。”
洛文珺只痴痴望着谢柔云,道:“姐姐自然每一日都是美的,只是过去裹在各种装饰下,反叫那些俗物遮掩了姐姐的天生丽质。妹妹眼见着,这通身的气派,皇宫里竟是找不出第二人的。”
谢柔云被洛文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你可别忘了舒颜。”
“全昭仪自然是极美的,可她这样的年龄,谁又不美呢。像姐姐这般叫人忘却岁月之人,才真是妹妹所倾慕的。”洛文珺道。
谢柔云对着两个公主笑道:“你们瞧她这嘴,说得我都要信以为真了。明明自己便是上上等姿色之人,反这般捧我,我若无自知之明,只怕已被你捧得飘至云端上去了。”
重夕闻言,自然要帮着母妃再赞叹几句,几人寒暄着,便一道入了瑶光殿。
待落了座吃过茶,谢柔云的神色便有些严肃起来,紫砚会意,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瑗修对重夕使了个颜色,重夕便知二妃定然有些体己话要讲,便也起身与瑗修一道出去了。
“姐姐许久没来看妹妹了。”陆重夕领着陆瑗修进了自己屋子,待宫人摆上茶果退下后,便语带娇嗔地抱怨,“妹妹不知有多想姐姐,又怕冒冒失失去见了,会被有心人惦记。母妃亦是如此,我们母女二人这些日子不知焦心成什么样了。”
“我如何不想你,只是母妃遭人陷害,我虽是自由身,却也需谨言慎行才是。”陆瑗修道。
陆重夕心里对这个姐姐一直是有几分抱歉的,却也只能佯装不知,只问道:“好在如今谢娘娘可算出来了,却不知里头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瑗修端庄的面上浮起一丝冷得彻骨的笑容:“还不是素婉那蹄子在里头弄鬼,我本也奇怪,若只是宫闱之事,怎么就闹到谢家去了。如今想来,定然是那蹄子做了什么,将祸水往谢家上引。”
“素娘娘?这怎有可能,她不也是谢家出来的人么?”陆重夕听陆瑗修如此讲,猜不透她究竟是真不知晓还是另有打算,只能这般来问。
果盘内的水果皆用冰水湃过,陆瑗修取了枚切好的香瓜吃了,用冰凉甜蜜的口感略略压制住心头的火气,方对陆重夕道:“这蹄子不知足,我母妃和谢家待她多好,却一直妄念着要将姓氏都改成谢,还想入族谱。母妃这人好说话,外婆却不同意,谢家这样的姓氏岂是一个丫头出生的人想有就能有的。她闹腾几次见没辙,便对母妃记恨上了。”
重夕胡乱应答了几句,陆瑗修便又道:“好在母妃这次机警,见她与父皇直接神色有异,便猜出了几分,随机应变,又拉回了父皇的好感。事后我们一查,那蹄子果真是数次独自出入母妃书房,这事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然回想一下,竟是我们大意了。”
“那可是发现她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陆瑗修颦眉:“尚未明了,这也是为何我与母妃今日来找你们,还望妹妹和洛娘娘帮衬下我们。母妃虽出了禁闭,可舅舅依旧被关着,谢家那边也一直有官兵驻守,我们着实不知究竟是因为何事,生怕轻举妄动又会惹来什么灾殃。”
她素来是个骄傲的人,哪怕对陆重夕,也极少说出希望对方帮衬的话,想来这段时间迎仙宫的种种遭遇也令她颇为心焦。
陆重夕便问道:“那姐姐可知如今父皇心内究竟如何想的?”
“能如何想,父皇首先是个男人。”陆瑗修的笑容有些冷淡,“正常男人看到一个冰美女突然有了几分温度,总是会动心的。更何况母妃这么多年,总还是让他有几分敬重的。”
这厢两个公主说着话,那边皇贵妃与贵妃亦絮絮说了许多,待得太监来报晚上皇帝要皇贵妃侍寝,谢柔云方唤了瑗修出来,与洛文珺母女告辞。
二人一走,洛文珺与陆瑗修便互相对了下皇贵妃母女所说内容,基本也是八九不离十。目前谢柔云怀疑是素婉在从中做了手脚,却不知究竟为何事,只能暂且先邀宠,再想其他法子。若最后真是素婉所为,定是不能饶了她的。
陆重夕道:“谢娘娘竟如此机警,一个眼神便看出了端倪。”
“她在宫中多年,哪可能没点眼色,再者即便与素婉无关……”洛文珺略略思考了下,突然道,“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