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顾长月有些失神,他好看得实在耀眼,此时此刻,近乎这世间所有一切都不复存在,她的视线里只有他。
恍惚间不知几许,他的手已放开她的后腰,捧过她的脸庞,指腹在她脸上小心细致地描绘,一点一点,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轮廓,从精致的侧脸到小巧的耳垂,再慢慢移动到微张的嘴唇,停下。
然后,他俯身过来,靠近她,漆黑的眸子里渐渐笼罩着一层薄纱般的轻雾,瞳孔的色彩半遮半掩,说不出的迷离蛊惑。
感受到微凉的气息扑面,越来越近,顾长月只觉心跳加快,呼吸絮乱,兴许是太过紧张,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她体内的气息竟是蓦地滞住,整个人重重向下一沉。
原来她御着灵阴之气立在碧水之上,此番灵阴之气凝滞,碧水于她再无支撑之力,故而毫无预兆地落下。
苦笑!
怎的如此无用?
罢了,干脆就趁机扑进水里清醒清醒。
只是不遂她愿,叶释寒反应极快,也不见有何动作,她已经被他重新揽在手臂里,依旧近在咫尺,相互间都能闻到对方的气息。
不过经此一役,叶释寒明显清醒了很多,那迷离的眼神变得一片清明,他道:“阿月,小心。”
顾长月觉得自己脸庞发烫,。”
叶释寒偏头:“嗯?”
顾长月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问道:“小师叔方才可说到前世?”
她其实很好奇,自己何曾与他有过交集?
她想,许是他认错了人呢?
若他记错了,现下提醒他还来得及。
只是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倒是没曾留意自己关注的重点本竟然是这件事情。
叶释寒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知道,阿月不用知道。”
顾长月怔了怔,这才记起,他并不知晓自己记得前世。
方才说出那些话,更像情急之下所言。
事实上倒也并非如此,叶释寒虽然不善言语,却也聪明通透,这些年相处,他如何没有看出端倪?而她所思虑过的问题他何尝不曾想过?只是于她,他自来抱着极为单纯的心思,只要她安好,一切都好。
前世的恩怨情仇,他会一并处理,那些拦路的石头,他会替她清除,所有的悲戚和不幸她更不需要久记,心向前方便是。
他也知道她不像别的女子那边需要旁人保护,但他却想守着她,也绝不叫她如此次一般身陷险境。
水漠然带走她,他首次感受到何为害怕。
顾起自己的事情:“小师叔,前世我亦记得,你或许认错人了,我们……”
他并不惊讶,反倒打断她,又重复道:“阿月,你是我的,至此之后。”
顾长月讶然。
她已经告诉他,他认错人了,哪想他的语气反而越发笃定,竟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而是已经确定了此事。
这下她慌神了,这当如何是好?回到摇光峰后师尊不打断她的腿么?犹记得离开东海之前,师尊便要她离小师叔远点,提到小师叔之时,自来温润优雅的师尊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般想着,慌忙开口道:“小师叔,不可,切不可如此,弟子是顾长月。”
叶释寒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安抚:“阿月,你要乖。”
顾长月:“……”
叶释寒又舒心一笑。
两人对视,闪电雷鸣中,如一副水染的画卷。
正当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突兀地响起,“叶真人,可是捉住了那二人?顾道友的下落问……”
这声音由远接近,很快便在百步以内,只是话未说完便生生止住,再无后文。
或许一切发生得太快,亦或许太过沉浸未曾留意,耳边忽然响起人声,顾长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开叶释寒。
叶释寒倒也并非毫无分寸之人,极为配合地后退几步,当下便与她分开。
两人同时望向声音传来之处。
只见席小副将手足无措地立在命法宝之上,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原来荒海之行,他因顾长月被掳一事颇为自责,是以这些日子以来,尽管重伤未愈,依旧跟随叶释寒四处搜寻,此番一路追击从水牢当中潜逃的陈满及水家家主至此,没曾想到急切之下竟撞见两人相拥的画面。
他一时不知当是去是留,踩着本命法宝手足无措。
顾长月和叶释寒二人则站在水面之上,雨水落下溅起薄薄的雾气,围绕在二人身边,有种虚渺而不真切的感觉。
席小副将强自定住心神,好在这种气氛并未持续多久,碧水之下便发出咕嘟嘟的声响,接着数道身影相继冒出,为首的正是木纾与席大副将。
两人自是不知三人间的微妙,只将目光落在顾长月身上。
木纾更不多想,当即便催动法器过来,先朝着叶释寒拜了拜,转身便拉着顾长月细瞧:“可有受伤?那水漠然是否为难你了?”
顾长月心里一暖,面上的笑意真切几分,回道:“不曾。”
木纾松了口气,旋即便想起顾长月被掳之事来,因不知缘由,便也不由多问几句。
这些日子她自是从席小副将口中听闻了顾长月被掳经过,对于水漠然之举,她即没有好感,也颇多疑问。
水漠然为何会掳走她?这些日子他们去了何处?
原本为寻找她的下落可谓不折手段,地下城行刑狱长逼供之法多不甚数,且总叫人生不如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