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癫子喜静,故而他的药居与敏言的霜华院有得一拼。安榛方走到门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一个小童正在院子里晒药,他头上绑着一个小发髻,肉嘟嘟的很是喜感。见他们过来了,便扬着嗓子喊了一声,“师傅,主子到了。”
说完也不再搭理他们,继续捡药。安榛出奇,觉这小屁孩儿颇为有趣。刚想走上前去摸摸他头上的小髻,一个白胡子拉碴的疯癫老汉就从屋里冲了出来,围在安榛兴奋的转了好几圈,唬了她一个激灵。
“主子,这便是那个中了秋水毒的小丫头?”
萧清平不动声色将安榛和那个疯癫老汉隔了开来,冷冷的问道:“不错,你可有把握?”
若是非常人怕是会被萧清平这语气冻的一颤,然而既是癫子又怎能用常理来推测。他仿佛根本没知觉似得,眉眼间的兴奋之情丝毫没有影响。
“那是当然,能见识到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奇毒,我就算是死也甘愿了!”
“天下第一奇毒?”前两日发生了许多的事,以至于安榛都没来得及问她身上的毒是什么了。
“你中的毒名叫秋水,这种毒来自南域,是南域境主调制出来的奇毒。这毒霸道无比,能融化掉中毒者体内的五脏六腑,让人痛不欲生。数十年间,能解此毒者少之又少。”萧清平解释道。
没想到这毒还有这么大的来历,张元宝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若解不了多久会死?”安榛此时的内心平静极了,就算解不了毒,她也要趁着这段时间杀了张元宝,把敏言带出来。
萧清平眉头微皱,“十日。”
“那就快开始吧。”安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的惧意,该来的总会来,该死的也总会死!
萧清平“嗯”了一声,看了药癫子一眼。药癫子果如癫子那样竟然欢呼了一声,跑进了屋里。
安榛朝萧清平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进去。屋子来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恐怖,反而很整齐。一个巨大的药柜占了半间屋子,药柜前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各式的工具,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安榛眼尖,一眼就看见这些工具上面残留着血迹。那一个个都锋利无比的东西,她看着都觉得会疼死去。
长桌的旁边有一面竖放的屏风,安榛顺着药癫子的指示走了进去,她还以为这后面肯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没成想只是一张普通的矮榻。
“你先躺在这里,一会我要给你放血祛毒。”
安榛依言躺下,轻轻的闭上眼养起神来。当眼睛习惯黑暗之后,耳朵反倒是灵敏起来。安榛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甲一的声音,甲一在此那萧清平自然也没有离开。
安榛的心里暖烘烘的,这萧清平脸上总是冷冰冰的恨不得冻死个把人,其实他还是不错的。
“吃个这粒药,把手伸出来。”药癫子捧着一堆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走了出过,然后递给她一粒药丸子。
安榛接过刚放到嘴里,他就来扯安榛的手脖子,这是嫌弃安榛的动作太慢了。
安榛被他拉的一惊,等再回过神来时,手腕上一痛,漆黑的血顺着手指尖就流了下来。
那粒药丸子极其的苦,都快把她的眼泪给苦出来了。血越流越多,已经放了小半盆子了。安榛感觉力气一点一点的被剥离了出去,意识越来越迷糊。她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却没有什么用。她的眼前愈加的发黑,最后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眼前永远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用力的呐喊,却连回音都没能听见。不知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只知道自己不能听,一旦停下就必死无疑。
“她醒了吗?”
安榛似乎听到了萧清平那清冷的声音,她用力的睁开眼想要看看,可眼皮子似有千斤之重。
也不知是谁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没有,不过今日小姐的气息比昨儿个要强上一些了,公子莫要太过担心。”
“她若醒了就派人通知我。”
“奴婢知道了。”
……
安榛缓慢的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块素色团花纹的帐子,她呆了呆,没有想起来这是哪里。
忽然耳畔传来了一声惊呼,“小姐,您醒了。”
安榛朝她的方向望去,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就见萧清平已然坐在了她的床边。
“感觉如何?”萧清平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波澜。
“我这是…”安榛费力的张口说道,只是说出的话宛如蚊音一般。
萧清平的眉头微蹙,带着微不可闻的担心。“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那我体内的毒如何了?”
萧清平迟疑了一会,这才说道:“只是暂时压制下去了,这毒有些棘手。”
安榛漠了漠,眼眸低垂,脸色苍白又加之失血过多,就连眼角都看不见一丝的血色。
安榛自己倒是看开了,有些事强求不来,又何必坚持?
“我昏迷了几日?”
“小姐睡了两日了。”一旁的锦绣接话道,方才便是她守在安榛的床边。
两日,一场梦的功夫就已经过去两日了。一想起那场梦,安榛的身上就莫名的起了鸡皮疙瘩。
“张元宝那边如何了?”
“他邀请我明日去明山寺参禅,想来是要在那动手。”
安榛不解的问道,“为何要选在明山寺?”
在寺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