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在她看到结果之前,心里就装满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失落。
而李为念看到端绮,就像许许多多文雅疏离的男子看到美丽女子那般,先是一惊,怔了一怔,露出些赞许的微笑。欣赏便罢,如此而已。然后,略带嘲讽地道:“幸会、幸会……这位小竹姑娘,还有什么事赐教吗?”
梁薇一怔,试着问:“你喜欢竹子吗?”她想,或者可以提醒他记起什么来。
李为念耐住最后一丝耐心,向先月客馆满堂宾客瞟了一眼,含了一丝笑道:“喜欢。因为竹子虚心而有节,高洁雅静,绝不会混迹这种地方,去争什么,抢什么……”
梁薇直听到最后才明白他只是在嘲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前两世,性格一脉传承,为什么这一世这样警惕、多疑,满身防备,甚至总有一种怨天恨地的怒气。为什么?她望了他一眼,飞快地想
他应该有二十八岁了,其实从他的皮肤状况和皱纹来看,至少也有三十一二,考虑到他曾生过一场大病,折磨得面容更见苍老,所以特意将年龄少猜几岁。端绮呢?尚且不满十九……是啊,应该是这般年龄,因为他第二世去世时,竹猗猗还没有成精……等等!
梁薇突然想到了,他等了两世无果,转世时并不知竹猗猗会如何选择,他极有可能得到一个灰飞烟灭的结果,带些怕与怨,难道不应该么!
她思索太久,李为念不耐烦了,转身便走。梁薇急走一步道:“等等!我还有话说!”
李为念转首皱眉道:“请快些说!”
童千姿眉毛一竖,自牙缝里“咝”了一声,像是蓄势待发的蛇。梁薇最怕蛇,连忙按住她骨骼分明的清瘦肩膀,同时亦被她提醒,她一向最不能容忍肤色白皙、高傲且不大度的男人!连忙振作精神,意味深长地微笑着说:“我想问你,你见过竹林里生长其它,比较成气候的植物吗?”
李为念好笑道:“这算什么问题?”
“从来没有吧!竹子一年四季几乎都在生长,不似寻常草木冬季或枯竭,或收敛、休眠,也因此他四季常青。松柏也是四季常青,却又不似竹子那般生长迅捷,繁衍快速。他生命力霸道,无意争夺其它草木的生命力,可是生命本身就是充满了争与抢!他天生是王者!”梁薇尾句的语气极重,指
望能扳回一局。
李为念听完将头转回,望着正前方,淡淡地道:“是吗……”接着便继续走他自己的路。
梁薇气得立刻向子靖道:“他一定是被我说得无话无说,所以才连忙走了!”
子靖眼神里带了责备,不满的语气道:“你为什么要跟他废那多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童千姿立刻道:“可不是,眼神儿还不好!”
梁薇哪里能指望他们能了解自己,转而问端绮:“你看他这人怎么样?”
一向恬淡的端绮居然紧皱眉头,摇头道:“还是离这样的人远些好!”她能感受到从李为念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的危险味道。连忙又用温柔担忧的目光将梁薇包围,关切地又问:“你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么多话?”
梁薇一下子不想再提他,正好她还不想醒来回到现实世界中去,乐得他们不相爱,颓然道:“我初次见他时,好心跟他打招呼,他为了不跟我说话,居然装哑巴。这样的男人不教训行吗!”童千姿狠狠点头,“你们说,我方才算是报仇了吗?”
桑彪“哎哟”一声道:“一点小事,值得记这么久,毋要挂怀……”
梁薇连忙张手在空中虚挡一下,道:“不要跟我说什么‘怨怨相报何时了’!放心,我以后不理他了,我讨厌他那样的人!”
子靖心虚地问:“那你喜欢怎么样的人?”湛亮的双眼盯着她,心底与脸上皆浮动着紧张与不安。
梁薇望着他,抿嘴一笑道:“一般情况下,我喜欢与主流审美不那么符合的,这个时代看样子流行肤白、儒雅、内敛的。所以我喜欢肤色微黑,气质明朗、率直自然的!”目光从子靖的脸上飘到童千姿的脸上这正是两人相通的特质。
“不过”紧着梁薇便来个大喘气,甜笑着望向端绮端丽的秀面,“到姐姐这里,什么我都喜欢!”端绮含羞而笑,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发。
在这样情景之下,如果说周围的气氛其实诡谲十分,暗流涌动,必然让人心生违和感。然而在郭岸行心目中,这已是寻常之景,且是他徒生敬意、心向往之的。在竹家人周围,世界总被一条无形的线分隔成两部分,外界春去秋来,花落结果,却始终无法影响他们。
他立在通往湖心亭的大门口望着他们顿了一会儿,才唤道:“竹姑娘,原来你们在这里,要我好找!”
子靖仰头望去,顿时生出一种危机感。郭岸行虽然身世显赫,却不似寻常养尊处优的少爷,外表天生就有一种粗犷、豁达气质,比他高大,更有男子气概。
梁薇一看到他便笑了起来,甜美娇憨,先走过去,打量着他道:“看你一脸喜色,遇到什么好事了?”
过去同行这段时间,郭岸行自觉与梁薇已是朋友,对她的态度更亲昵一些,便笑道:“原来‘杂耍行’等人去到江夏后,便到处听人说,山居道长他老人家会在此处出现,于是他们也来了。刚才遇到,六人都在,我介绍给你认识!”
梁薇知道他对杂耍行六人颇为看好,这是一种“好东西要大家分享”的态度,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