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真对这个女子有兴趣,只是当别人对他有些兴趣时,他会有些开心。能被人喜欢,总不是坏事。
一个人想要很大的名声,最终的目的,总不是为了让很多人嫉妒他、憎恨他。
他有喜欢的人吗?
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他已经不知道对他来说,那个女孩子,他究竟是喜欢,还是只是留存在他记忆里,抹不掉也删不去的一个名字了。
他已走到洞窟前,三个洞窟,有两个幽深黑暗,只有右边的洞窟,才有微弱的光亮。
他合起了眼,当确定自己已适应黑暗时,便大步走入了左边的洞窟——那不全是基于对那个女孩子的信任,他只是对判断哪条路是真的这件事,感觉很麻烦。
而且,每个人时常都会以正确的理由去做错误的事。
明明知道那条路并不能通往目的地,却偏偏要走下去尝试一下,这样的事,许多人都做过。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尝试上。
那洞窟里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已能在这里看清许多细节——他曾在更暗、更危险的洞窟行走过。但此时此刻行走在其中,却和那时一样小心。
低矮的洞窟,只能容纳一人通行,四周的墙壁,有着一股难闻的血腥气——这里应当是死过人,只是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
他们是被什么杀死的呢?龙依然并没有多想,在杀人这方面,他虽然有着简单高效的办法,创意却并不多——他也讨厌那些以杀人为乐的人。
走到了中段,丁丁郎朗的声音响起,似有巨物与墙壁摩擦,那声音由远及近,在这幽深黑暗的洞穴中听来,尤为可怖。仿若死亡的钟声在耳畔愈响愈烈。
目力所及处,龙依然终于看清,那是两个和洞穴大小差不多的巨型铁锤,一前一后,由人手持,由洞穴两端向中间冲来。这铁锤在这狭小的洞穴中,不仅仅是杀人的兵器,更是防御的盾牌。
他剑术虽精,一剑刺出,也刺不透这样的铁锤,仿佛他只能等着两个巨锤将他的筋骨砸碎,挤成肉酱。
难道他就要籍籍无名地死在这洞穴之中?
这个想法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两柄长剑,一前一后,忽地脱手飞出,刺在地上。这两柄剑隐没在黑暗之中,那持锤的杀人者,莫说是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绝不会停止前进。
但眨眼之间,两个锤子竟停了下来,一前一后,距离龙依然只有一臂之遥。
鬼鸣声在洞穴中回响,那两柄长剑,竟在那些人脚下,生出无数手臂,手臂上的指甲利如刀剑,由下至上,撕扯着他们的。龙依然双手成爪,胸前做出撕扯状,只听几声惨呼化作一声凄厉连绵的惨叫。
洞穴之中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血腥气更浓了。
龙依然跨过落在地上的巨大铁锤,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般险境,他经历之后,才想起害怕,倘若这一前一后的大锤,不是由人来操纵,他就算能纵控鬼手,如今也已变成了鬼。
洞穴前头,已渐渐有了光亮。
而这光亮并不意味着安全,任何人在黑暗之中走到光明中去,眼睛总会有些不适应。利用这片刻的机会来杀人,正是杀手们最喜欢用的伎俩。
饶是如此,他的步子却没有停,因为一旦脚步声消失,那些准备杀他的人便会起疑,再变化出新的手段,可就没那么好预防了。
他刚出洞口,迎接他的是三支粹毒羽箭,一蓬细如牛毛的飞针,两支由他肋下刺出的扎枪。
若是其他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便已葬身于此,龙依然不仅看见了,还看得很清楚。
羽箭是由劲弓射出,所以先到。
扎枪需要先看准他的人,认准他的穴道,这自然要比羽箭慢了些。
当飞针随风而至时,龙依然已不在洞口。
地上只多了三支断头的羽箭,两柄断枪,两个咽喉被利剑贯穿的死人。
只是没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仿佛只看到龙依然的身形在洞口闪了闪,所有的事情便已发生。
猎杀者,终于感到了猎物的恐惧,虽然反抗已是徒劳,但恐惧,却让屋檐上的射手,再次用颤抖的手弯弓引箭,指向龙依然。
龙依然已没了刚刚的速度,只对那人伸出食指,让他停下。
弓手喘着粗气,并没有放下弓,也并没有松开手。但他的眼睛已下意识地朝周围望了望,原来,活着的人,已只剩下他一个,其他人的咽喉上,都有剑,一柄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剑贯穿了他们的咽喉,将他们定在了背后的墙上。
那死相可不太好看。
“你你究竟是谁?”说话的人操着尖细的嗓子大声嘶吼着。
龙依然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本来想问,蓝凤凰手下怎么会有男人的这声音听来,却像是被阉了。”他抬起头,一双利目狠狠盯着弓手,一字字道:“是蓝凤凰阉了你?”
那弓手忽然大声咆哮着,将手中的箭矢暴雨般射向龙依然,龙依然似乎连动也没动,但箭矢却偏偏射不中他。等到弓手发现他的箭囊已空,才大声咆哮道:“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她无论要什么,我都会给!我只要能陪着她,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他用尽全力,状似癫狂地嘶吼着。
龙依然知道,那只是面临死亡时的恐惧,他并不是真的愿意为她死。
可是他并没有测试他的勇气,因为这可能是他还活着时留有的最后一份尊严。哪怕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