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城哼了一声。
李恪跟着下了台阶,上前笑着打圆:“回来了就好,只是晚饭是吃不成了,阿阮只能等回了宫再用了。”说着越过半撩起的车帘朝车内看了一眼,留意到阮清身上宽大的白色斗篷,微微一怔,目光略有些黯淡。
“快走吧,回去晚了母后又要训斥了,你是不怕的,我可听不得她唠叨。”赵连城早有些不耐,说着话,拍了李恪一把:“这次算你赢了,回头再比过。我们走了。”
李恪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赵连城便上了马车,跟阮清一起回了宫。
回到宫里,皇后果然已经等在了清风殿,听了阮清竟然连晚饭都还没吃,口气就更加不好了,连带着将赵连城也说了一顿,便忙叫人传膳。
阮清表现的十分乖巧,被训斥也不像往常一样反驳,乖乖听着,直到用完了膳,送走了赵连城,陪着皇后坐下喝茶时,方挪了屁股抱起皇后的胳膊摇晃,“皇舅母,我想明日出宫去定王府住一段时间。”
皇后微微一怔,“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定王府住了?”
她想起阮清刚来宫里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便总想回定王府,难道最近在宫里住的哪里不舒服了?
想到这儿,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宫女们都不知所以,却感受到了皇后的怒气,犹如乌云压顶般令人透不过气来,都低下头不敢作声。
阮清也意识到皇后误会了,可又怕自己实话实说去照顾苏辄养病,皇后会心疼不乐意,便笑着道:“皇舅母莫要多想,我只是想起很久没有见到杨太妃和忠义夫人了,以前在定王府她们都很照顾我,衣食住行俱是极尽周全细致,我自回了宫也有些年月了,倒是不能人一走就将她们的教养之恩给忘了,便是想回去看看她们,陪她们几日罢了。”
皇后这才面色微霁,对阮清的乖巧懂事很是欣慰。她素来是个温厚的性子,自然也不希望阮清薄情寡义,能念着旧人的好也令她十分宽慰。可她还是不舍得阮清出宫,犹豫道:“你若是想她们明日出宫去看看便是,以后也可以经常走动,没必要非得住过去,那里怎么能比上宫里舒适呢。”
宫里虽然舒适,伺候的人也尽职尽责,谨小慎微,但太过谨慎也不是好事,比如那饭菜,每天都是一个味道,不温不热,不咸不淡的,倒是难为御厨顿顿饭都用标尺量着勺子里的盐糖往锅子里丢,还要抓掉一把头发保持花样不重复。吃食上不能尽着自己的心意来,对于阮清来说便是极大的一个考验。
而且,宫里头可不能随时随地看到太傅大人那张俊脸。
阮清却笑的十分甜美,柔声道:“宫里自然什么都好,但定王府也不会怠慢了我的。虽比不上宫里,可百年世家到底是家底丰厚,应有尽有,杨太妃又是一贯宠爱我,事事都尽着我来,怎会有不舒适之说。且我只是去住几日便回来,让桂嬷嬷他们跟着我,皇舅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皇后被他笑的有点恍神,想了想,方道:“好吧,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若不答应你你又要缠着本宫没法了。那就多带上几个人,让李太医也跟着,有什么也好随时照应。倒是不要住太久,反将本宫给抛到了一边。”
阮清心愿得逞,顿时眉开眼笑,又拉着皇后撒了一阵子娇才作罢。
次日用过早膳之后,桂嬷嬷便收拾了几大箱东西,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陪着阮清去了定王府。虽然皇后允许只住几日,但照着阮清平日的用度,没将半个清风殿一道带上已经算简约了,这几个箱笼竟是不算什么。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阮清正碰上被宫女领出来遛弯的七皇子。七皇子是杨嫔的孩子,今年才三岁多点,刚会跑不久,远远的就喊保平哥哥。
算起来杨嫔正是在阮清回宫之时怀上的身孕,后宫已经多年未有新生子嗣,皇上一朝喜得龙子,竟是觉得这个喜气洋洋的孩子是阮清带来的福气,对阮清更加的宠爱无比。
因着这一层缘分,阮清也很喜欢这位小小的七皇子,便是上前抱了他逗哄起来。
而此时,御花园的一角,赵连城带着齐泰和一众内侍过来,看到阮清正要走过去,却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了住。
“太子殿下。”
赵连城停住脚回头。如妃穿了一身枣红色的宫裙,簪了金玉珠花,亭亭而立的笑着向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