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音起事先做好了行动计划,将进入屋内的路线分为一二三。
一是窗户。如果能撬开,就从窗户缝里钻进去。
二是老鼠洞。因为路痴属性,贺音起只能将老鼠洞作为备胎项目。
如果前两个都不行,那他只能发挥老鼠皮囊的优势,挥舞起爪子,学那土行孙,挖个直达屋内的地道。
落到院子的一瞬间,贺音起顺势瞄了窗户一眼,同时丢掉第一个计划。
窗户被封住了。
以往光明正大展示在天地间的窗户,今天加持了特别道具。窗户外边安装上了铁皮闸门一样的窗闸,闸门下头上了锁,将房屋的‘心灵窗口’严严实实遮盖住。
要想从窗户中进去,那贺音起得让约翰克莱默给他设计个电锯牙才行。
无奈放弃窗户这条路的贺音起,贴着院墙边,朝屋门靠近。他准备在找老鼠洞之前,先到屋门那里窃听一下屋内的情况。
亲眼见证张崇高离开的贺音起,并不敢将心脏全放下,小心谨慎这个词充斥他全身每一根老鼠毛。
小心驶得万年船。
有时候不能太相信眼睛,他都能钻进老鼠体内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呢?
假如张崇高前脚从大门离开,后脚从地道潜回家中……假如张崇高会瞬移,缩地成寸回到卧室……假如张崇高会飞,拉开隐形的翅膀,从天落进院子内,悄无声息回了屋,守株待鼠……假如张崇高是个分裂人,刚刚离开的是分裂出来的张崇高一号,而张崇高本人还在屋内……
贺音起大胆怀疑,不放过任何可能。
此次行动性命攸关,他不能像初次下山的老虎一样,斗胆挑衅武松。在行动之前,他要窃听清楚屋内的动静,确保潜入行动万无一失。
走了不到两米远,贺音起发现了异常。
屋门根本没关!
大喇喇张开了一道缝隙,与窗户形成鲜明对比。
窗户打扮犹如将外套上了锁的老修女,屋门却像是轻佻的站街女郎,主动撩开了一道缝隙,半遮半掩着深不可测的内在,勾引不速之客朝里闯。
那道缝隙在朝贺音起招手,娇声嗲语勾搭贺音起进去。
今儿就算门缝里站了潘金莲,他贺门庆也绝不受其勾引。
贺音起用耳朵看都知道,这是个陷阱。
这个陷阱简单直白,就像是老鼠夹子上放着的奶酪块一样。对待不了解张崇高真面目的毛贼或许有用,对他贺音起一点用都没有。
眼见窗户进不去,门不敢进,贺音起决定去寻找老鼠洞。
他刚扭转了脑袋,屁股还在原位蹲着,就听到一阵有些发闷的风铃声。
“叮叮当当……”
突兀打破安静的风铃声,是闯空门的夜风闹出来的。
夜风从来胆大妄为,哪儿它都敢去。
它大摇大摆进入门缝,进去的时候招摇的推了门一把,将门缝扩大,在里面逗弄了一番风铃,咋咋唬唬从门缝中出来,卷着一阵不知名的臭味消失在院子外。
风铃声在贺音起耳廓边俏皮的打了个旋儿,不等贺音起捕捉,就与那神出鬼没的夜风一样,消失无踪影。
此时,贺音起并没有拿风铃声当回事,也没有因为风铃声发闷多想。
直到他找到老鼠洞,进入客厅,见到风铃的真面目……
风铃下半截用来撞击发声的部分很正常,上半截却是张崇高施展疯魔艺术手段嫁接上去的,用的是老鼠尸体。
最上头那颗最大的三角脑袋,是老鼠老婆的,下边那些小老鼠脑袋像是绣球花一样扎成一簇,再往下连接的是老鼠老婆的躯干,躯干之下缝合着数条小老鼠尾巴,如同彼岸花一样蜷曲盛开……
刚开始几秒钟,贺音起置身事外的感慨着张崇高的变态。
他甚至饶有兴致的在心中啧啧啧几声,丝毫没有同情心的评价着:变态果然没常性,随时都会‘变心’,不久前还亲昵的喂这群老鼠吃肉,现在却把它们杀掉做成了‘艺术品’。
这几秒钟过后,没有任何过渡阶段,仿佛突然从盛夏到了寒冬腊月,贺音起倏然炸了毛,惊恐感制造的炸弹在他心脏中爆炸,碎片由内到外密密麻麻嵌满他全身。
像是被神仙开了天眼神通,他猛然间明白过来,这个‘艺术品’并不是张崇高心血来潮做出来的,而是专门为他贺音起而做的!
“我小看了张崇高。”贺音起刺溜钻进柜子底下,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懊恼的用手抓着脑袋上的毛发。
他太小看张崇高了,以为套着老鼠皮就能糊弄到张崇高。
张崇高杀人肢解却不被发现,不是因为他幸运,而是因为他谨慎。这样的人,在发现证件从钱包离奇失踪后,必然不会冒出马大哈精神,以为是自个儿不小心弄丢了,他会精细入微的回想之前做过的每件事情,找出其中异常……
这其中的异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贺音起。
前脚他刚在证件照上咬了两口,后脚证件就失踪了。
张崇高不怀疑他才怪。
风铃上挂着的那些老鼠死的很冤枉很委屈,都是他贺音起造的孽。
贺音起对外头那些老鼠生出了一根手指头那么大的愧疚,暗暗决定,等将张崇高绳之以法后,给这些老鼠残肢找一块风水宝地埋起来。
等身上的恐惧感退消一部分,贺音起如履薄冰般翘着指甲,用柔软的脚垫温柔接触地面,悄无声息朝外爬。
爬了没几下,贺音起猛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