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笑道:“多年未见你这嘴上还是不饶人。我这不是怕你瞧不上我这个哥哥嘛。”
见两人又拌起嘴来,萧寰万般无奈,道:“你们两个从小就不对付,见面就掐。也不知前世是谁欠了谁。”
陆迟连忙道:“必定是我欠了阿珩的,阿珩怎么会欠我的呢。”
萧若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陆迟领着两人进了正房大厅边走边说:“这宅子还是我亲自布置的。原成想你们直接回金陵,怕是没机会住了。没想到这还真用上了。这屋子还是我亲自布置的,看看可喜欢?”
进屋便瞧见一幅墨龙大画,顶上悬着一块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字,宁静致远。萧若珩心道:“这屋子果然是他的手笔。”
屋子内摆着一张紫檀方案,上头放着紫金莲花檀香炉,此时正燃着香,萧若珩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萧寰见状便让人熄了香,哪知萧若珩却借故辞别了两人。
萧若珩一走,陆迟便来了精神,他道:“先前来信不是说不来了吗?害得我白高兴了一场。好不容易熄了心思,又给我传信要来。若不是这宅子早就置好了,今日你们大概要住我家庄子了。”
萧寰道:“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陆迟一听就气了,道:“师哥你这人也太不讲道义了,我可是摸黑给你布置的宅子。这一夜未归,我家老头子还不知道怎么念我呢。明儿你可得跟我去见他,替我说道说道。”
萧寰笑道:“这一点为兄可是难以从命了。我借你的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来了潭州。”
陆迟惊奇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金陵那头?”
陆迟话留余地,萧寰只将自己在陵阳遇刺的事说了,而那北燕使团的猜测给隐了。
陆迟听得萧寰所说,不由心下惊慌,心道:“我说怎么今日瞧着阿珩面色不好,只道是她在观里过得不好,哪里知道她竟然受了如此惊吓。我还如此逗她,真是该打。”
萧寰当然不会说萧若珩面色不好是昨日两人吵了一番,于是便默认了他的话。瞧见陆迟那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只道他还是个孩子,笑着说:“怎么吓着了?”
陆迟面色稍霁,不欲被萧寰知道自己的心思,因而垂眸遮掩道:“那倒没有。只是听兄长说起那美人醉,想来会是何人制出如此奇毒。”
萧寰一听,正色道:“此毒之歹毒,让人生怖。一想到阿珩差点命丧此毒我便心慌,又庆幸她没事。只是那贼人一日不抓到,我一日心不安。我听闻制毒之人曾在潭州出现,你可听说过?”
陆迟细细一想,没想到什么美人醉□□,却想起另一件事,他道:“美人醉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只知道美人灯。”
萧寰不解,皱眉询问:“美人灯?”
陆迟解释到,原来这潭州有一座巨大园林,名叫宁园。这座造价不菲的园林原本是南平郡守的私园,南平国破后,此园曾辗转数人,最后落在了现在的主人手里。那人不爱江南温婉,又花废巨资,将园林的后山改造出另一方面模样,这才有了如今的温婉与磅礴相加。既有江南园林的温婉,又夹杂了北方园林的磅礴气势,被奉为荆南之最。是迄今潭州人最为令人神往的地方。
而园中有一楼名为双萃楼,楼中每至圆月之夜都会挂上一盏灯,灯上只画美人。每月十五楼中画师回选出游园中最美的女子画在灯上,然后此灯将在次月十五挂在双萃楼上。
潭州淑丽皆以被画上美人灯为荣。
萧寰游历大江南,自问是什么都见过,见此事去美人醉无关,便是对此园毫无兴趣。
陆迟道:“我瞧着咱们阿珩清丽无双,自然是能画上这美人灯的。她这几日受了惊吓,不若带她去游园散心如何?”
萧寰闻言一挑眉,只见陆迟眼神闪烁,觉他意不在此,又想起邓充所说的北燕使团的目的。一时又换了一个角度看他。
若论优点陆迟只能说是知根知底,家风优良,阿珩若嫁过去不至于受委屈。但他本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萧寰看来除开本性,唯有一张脸看得过去。然而这小孩子心性,阿珩嫁了怕是要操心。
萧寰又一想他和阿珩自幼相知,若阿珩有意,他此番拒绝又怕伤了她的心,如此便道:“她这两日身子不好,这件事押后再说。反正还要在潭州住上一段时间,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