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萧寰,萧若珩回青梧院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厚厚的雪迅速覆盖了大地,在月光下只留下了一片白色。萧若珩提着灯笼身边跟着一堆丫头,她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心随着大雪慢慢地变凉。
有时候这世间的人真的很有趣。她和萧寰,两个人彼此是对方生命里非常重要人,然而很多时候两个人都在互相隐瞒着自己的想法,比如现在的萧寰。萧若珩告诉自己,不能太自私,不能自私的想要知道所有的秘密。她能理解萧寰有许多事不能告诉她,他从来都不相信她。
萧若珩停在路上,朱樱瞧见她望着天边的残月轻轻笑了一下,再一看又觉得是错觉。
“郡主?”
“你明年要十七了吧。”萧若珩慢慢往前走,柔声问她。
朱樱觉得奇怪,还是点头应了,“奴婢开了年就满十七了。”
“家里可有什么打算?”
朱樱一听红了脸,她是萧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皆在府中,母亲在厨房做事,父亲是府里的小管事,还有个哥哥得了脸跟在萧寰身边。
“能有什么打算。”朱樱一改常态的扭捏起来,她倒是真没个什么打算,倒是她父母心里有些个小九九。女儿注定是要陪郡主嫁出去的,做丫头陪着怕是以后要毁了主仆情分,不如瞧个好的求了开恩嫁出去,到时候一家子给萧若珩当陪嫁。这样的想法朱樱也是知道的,她以为是自己母亲找郡主开了口,心中就有些小别扭。
“十七了,也不小了。”萧若珩边走边说,她半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雪,“如果事情定了的话,总不好教你们同我一起背井离乡。”
朱樱一怔,半晌没回过神。萧若珩回头瞧见她怔住的样子轻笑说:“发什么呆啊?”
朱樱连忙跟了上去,脸刷的一下白的没有血色,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不跟着萧若珩。纵然是她笃定自己要和亲北燕的时候朱樱也没想过自己会不跟在她身边。萧若珩忽而这么一开口,倒是教她半晌没得反应。
她还没开口一行人已经到了青梧院,萧若珩由喜蛛侍候着去洗漱换衣,朱樱坐在房间里发呆。
梨香瞧见了问:“你这是见鬼了?”
朱樱:“郡主问我有没有什么打算。”
梨香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这几日也因为这件事而烦恼。若是郡主真的要去和亲,那么恐怕此生都不会回大齐了。有去无回,心中必然纠结。其实也是因为她们碰上了一个好说话的主子,若是旁人哪里还有由她们选择的余地。
梨香哂笑道:“你有打算?”同为家生子,梨香家里的境况就不如朱樱,能钻到青梧院里没有两把刷子萧寰怎么会放行。她知道自己比不得紫芫忠心,也比不得朱樱讨喜,甚至比不得芸香受郡主看重,只有足够听话才可能会被萧若珩看到。
她熬了这么多年,如今紫芫死了,芸香被逐出府,朱樱太过跳脱,这青梧院里她不就是头一个吗?只是若是郡主和亲去北燕,宫里必然会派出女史,她能比得过她们得郡主的心?纵然是得了一切,到了北燕日子会比在吴王府好过吗?梨香不知道。
“自然是跟着郡主了。”朱樱理所当然地说:“一仆不侍二主。”
梨香一噎,她倒是忘了眼前这个人一直是一根筋。
“既然如此你就跟郡主说,郡主总归不会把你赶回家。”梨香不冷不热地说。
“那你呢?”朱樱盯着她看。
“我?谁知道呢。”
一夜就这么过去,第二日一早萧若珩就出了门,她带着梨香去东市的酒肆喝茶。她们坐在二楼的厢房内,才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进来,正是乔装打扮的芸香。
芸香低声给萧若珩请了安,梨香默然的守在了门边。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萧若珩笑着说。
芸香穿了一身男装发髻歪在一边,到底是有些狼狈。秦振回来后故意把陈其给放了出去,芸香就是那个里应外合的人。为此她这些日子过得着实不□□稳。
“他的防备心太重,属下至今还是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芸香低头说。
“这件事先放一放。我此次让你前来是有别的事想要让你去做,只是这件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萧若珩说。
“郡主吩咐,芸香万死不辞。”
“先别急着开口应下,这件事很难,于你于我皆是如此。”
此时的芸香还不知道她将面对的是怎么样的纠结。
萧若珩说:“我要你去查出,近年萧寰与谁来往最为亲近。”
这世上叫萧寰的好像只有她前主子萧晏川了。
“我知道这件事会让你很为难,我心中也是颇为纠结。只是有些事总该弄清楚,便是死我也想知道自己是因谁而死。”
芸香低头沉默,随后还是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窗外的一队金吾卫护着一个天使往宣阳坊去了。
英国公府上,英国公忐忑不安的迎了天使,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犯了事,蒋氏在一旁陪着笑。
来宣旨的天使瞅着两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哪位是江小姐?”
人群中江雪宁心中咯噔一声,暗道糟糕。她面色如常的现了身,冲着天使行了一礼,心中快速的想着应对之法。
“倾国佳人,闭月羞花。”
江雪宁被他这么一夸,整颗心都凉了,“天使谬赞。”
那太监阴恻恻地笑,随后拉开了圣旨宣:“三色为矞,鸿禧云集,今英国公宣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