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哗哗,长街道上。
撑着伞的陈缘好,虽说不上失魂落魄,却也很难过,本来自顾自走掉了,忽然一个面相普通的成年男子不知从哪钻出,相当自来熟地钻入陈缘好伞下。
“这位兄弟,雨这么大,能不能发发善心带我一程,就去那南街阿虎家的茶摊。”
“噢,噢……好……”
陈缘好瞥了眼身旁这陌生男子,虽觉得对方不礼貌,但看他浑身湿漉漉的,仍是好心答应了。可随即让少年郎没想到的是,男子毫不客气,一把抓过伞柄,甚至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上,便携着往左边方向穿去。
边走边嘴巴碎叨道:
“这边,我知道条近路。”
陈缘好很无奈,但偏生男子力气大的很,大步迈出,瞬间是穿行过好几个路人,竟然是走进一家酒楼,遥遥看去像是要走后门。
正当迈上正门的台阶口时,陈缘好忽地感觉到背后不远处有元气暴然躁动。
大惊失色,难不成有修行者不要命敢在长安街头动手?
可偏偏陈缘好要回头看那惊呼动静时,那男子徒然生出左手在少年身前:
“差点忘了,这位好心的兄弟,我叫瓜子,对,就吃的那个瓜子,还请问你……”
陈缘好无语半响,心想长安人都这么啰嗦吗。
只是他报出名字之间,人已迈入酒楼,背后街道上的异常也忘记回头再看。
陈缘好当然也不知道自己本已被锁定的气机,在男子右手始终搭肩下,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即便是黑冰台的秘卫,也找不到。
……
……
“陈兄弟,你知道吗?大家都说我们长安人最爱诗文才情,却不清楚那其实是读书人才喜欢的。像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呀,其实除去吃没什么别的爱好。”
“像我,就最喜欢嗑瓜子,偶尔也喜欢吃点干果。”
“……”
那就叫瓜子的奇人一直唠叨个不停,陈缘好头都听大了,可走半天也没到他所说的“抄起来的瓜子一流好吃”的阿虎茶摊。
约莫半柱香时间后,陈缘好气极而笑,只因为瓜子兄忽然一拍脑袋大声道:
“哎呀!不好意思,陈兄弟,我想起来……阿虎说过他要回家看娘亲,暂时关门营业了……”
陈缘好不满地盯着那张普通的脸许久,险些忍不住狠狠给他一拳。
但或许是雨势已停,天空的灰云悄然散开,阳光直泻而下,将大地重新变得明艳动人,顺带着陈缘好的火气也减弱一分。少年干脆懒得再理会身旁这个奇葩,沉默不语地收起伞向着东街方向走去。
叫瓜子的仁兄,连忙从后头拉住陈缘好的胳膊,饱含歉意地道:
“真对不住啊,陈兄弟,你瞧我这记性,我真是才想起来,不是要故意诓骗你的……”
陈缘好一甩胳膊是真不耐烦了,就算没那么计较却也懒得多说。
“没事,就这样吧。”
哪知瓜子不依不饶的:
“不行!陈兄弟你这么个心地善良的人,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害你走了多么远路,我必须要补偿你才能安心啊。”
陈缘好苦笑一声,伸出手里。
可瓜子却没像他想的那样递出银两来,而是漫不经心地瞅了眼少年,依旧一副“我们都是自己人”的样子。
“哎,兄弟,钱财身外之物的,哪里好当做我给你的补偿。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实不相瞒,是一则兄弟你决计用的上的消息。”
陈缘好被瓜子带着神神秘秘的神情眯眼盯着,一时间竟有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回过神后内心不禁好奇起来,但他也知道对方是在卖弄,故意不问。
瓜子平淡无奇的双目里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接着道:
“我看陈兄弟你前面在江流书院外街道上颇为失落,隐约猜到兄弟你没走运……但没关系。因为我这则消息不是为别,正是跟长安中实际排名第一黑龙书院的入门有关。”
然而陈缘好听后面无表情的。
少年内心第一反应是想起之前在长安街市上听见叫卖此类消息的骗子。
瓜子或许是猜中他的想法,摆出认真脸道:
“陈兄弟,我这是真入书院门的消息,你且认真听好。莫要告诉他人,要是有别人入此门,那以后可就不会再开了。”
陈缘好愣住了,说不出话。
“你且就去东街钱婆的果脯铺子,买一斤柿子饼,两斤加应子,三斤木瓜条,再叫钱婆带你去后院看看就行了。”
说完瓜子转身便走,像是生了陈缘好的气,眨眼便消失在长安的街道上。
少年觉得:
真是莫名其妙。
……
……
“莫名其妙!那少年怎么就跟丢不见了?”
黑冰台的两位秘卫重新却是坐在酒楼里。
倒不是因为他们想换换口味,由喝清茶变成烈酒配肉下肚,单单因为这里是黑冰台在都城内的一处集合点。
他们苦思许久,也没少年当时失踪的线索。
“你说,会不会跟我们自己人有关?他可是会魅影剑法的……”
秘卫忍不住大胆揣测道,或许他们俩的路线踪迹早早被人发现。
更何况,魅影剑法在黑冰台内部绝非什么人人都可接触到的式法,必须得造化境及之上做出突出贡献的修行者才行,而且不会是一次性全部剑招。
一个不到出尘境的少年会魅影剑法,怎么能不怀疑黑冰台内部有谁背叛泄露了呢?
另一秘卫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