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的过程说来其实非常的机械,无非就是法官朗读文件,问原告,原告答,再问被告,被告答,书记员在法官前面坐着,进行记录,时不时的还要插上一两句,例如:“你们说的慢一点,我记不下来”或者是“你们不要说方言,说方言我听不懂”之类的……总之,过程非常的不严肃,绝对不会有港剧里出现的那种针锋相对,互相辩论的事情。
方妍第一次上庭,对于这种无厘头的反差,真心觉得有点蛋疼,除非双方在庭上真的闹开了,那算是藐视法庭,会被法官当即喝止,然后闹事的人赶出去,否则基本就是走个过场,别说想要一锤定音,照这个速度,就是三场官司都打不完。而至于传说中的雄辩滔滔的大状,针锋相对的辩论,犀利的叫人无法回避的问题,根本没有出现。双方,即原告和被告的律师都低能和弱智到叫人无法直视,方妍不由的瞠目结舌,心中纳罕,难道现在的律师都是这样?都这种素质?以至于方妍一下庭就吐槽说,“现在的律师可真好当啊,要是我早知道律师只要念一下我是谁,我代表谁,那我也去考个律师证,太容易了,完全没有技术含量,根本没有难度。”
徐爱华在旁边听见了装聋作哑,没反应。
因为适才在庭上,当法官问及徐爱华问题的时候,她居然还拿出一副老花眼镜来,说:“你等等啊,我看看。”然后翻出方家给她准备的材料和内容,对照着读了几句,还不是标准的普通话,读到一半就打嗝了,书记员那句不许说方言针对的就是她。而这些材料内容是桂芝和方妍两个人准备的,早知道徐爱华这么没用,方妍就和桂芝自己上了,她们也能干。结果徐爱华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急的桂芝不得不接棒,以受害者女儿的身份来做阐述,徐爱华对此的评价是:“你来说更好,你有感情,必要的时候哭一哭,博得法官同情。”方妍在心里默默吐槽,那我还要请你律师干什么?我自己找法官哭去就行了啊!
当然对方的律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由于光头阿五事先交待过吴晔,在庭上要装孙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装作是弱者,一切都是方家在无理取闹,所以只要法官一在场,吴晔就耷拉着脑袋,很疲惫的样子,偏偏润江还没什么脑子,一见到对方的律师说瞎话,立刻跳起来大骂吴晔:“你这个骗子,你们一家会不得好死的。 ”正中了对方的下怀,把桂芝,桂英和静江气的要死,最后法官下了严重警告,要是原告再有人喧哗,就请出去。静江只有低声对润江说:“你再吼一声试试,别他妈净给我们添乱。”
润江总算安静下来了。
吴晔为此有些得意洋洋,对于法官问他的问题一概不承认,愈加要刺激方家人,好在润江和静江后来都忍住了,法官还是比较厚道的,在关键问题上不偏不倚,问到了点子上:“就算像你说的,如你这般入园遛狗的人有很多,政府的告示牌基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么请问你的狗当时可有做过任何防护措施?比如说给他的嘴巴上套上工具以防它攻击人,或者用绳子套住?”
吴晔愣住道:“我……不知道。”
他是情急之下一慌,法官忙追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就算遛狗的是你老婆,狗总归是你和你老婆一起养的,难道狗是什么样的,你居然不清楚?你们夫妻不住在一起啊?”
吴晔冷静下来,狡辩道:“我,我是知道的,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家里也有防护工具,只是不知道我老婆出去遛狗那一天,有没有给狗套上,这个我不清楚,我得回去问了我老婆才知道。”
法官十分的无奈,只有暂停提问,反正无论法官问什么,吴晔都不知道,要回去问了老婆才可以答复,法官于是道:“那你老婆为什么不来?”
吴晔称方家人是流氓会打人,我老婆害怕。
方妍冷冷道:“丁法官,据事发当天吴先生所称,他太太还是个神经病呢,在警察局说的,不信可以问警察。”
吴晔可算是吃了一个鳖,铁青着脸道:“而且我老婆也怀孕了,这种事情还是最好不要参与。”
“是啊。”方妍阴阳怪气道,“生孩子要紧,老人就该死,小孩和老人的命同样都是命,但是老人的命不值钱,是这个意思吧?”
由于方妍并没有吵架,态度很温和的说出来,法官和对方的律师包括吴晔在内,也只能默默地吞下。
桂英用眼神狠狠地给了方妍一记赞赏。
但是他们的第一场庭审还是在不痛不痒中结束了。
负责他们案件的丁法官建议方家人去给霭芬做伤残鉴定,事隔三个多月,霭芬的刀疤都结痂了才想起来做伤残鉴定,早已错过了最佳时机,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方家人尤其是桂芝后悔不迭,连声说,早知道就该一出事就做。可问题是静江是一早就提出来了,只不过其他三个人不同意,当初他们听信徐爱华的,以为官司十拿九稳,就没必要再多花几千块钱去做鉴定了,谁知道现在法官这样说,徐爱华立刻又反口,说那就做吧,做了保险一点,会对官司有点帮助,方家人只能再去申请做伤残鉴定。静江自然是不服,回家后气的直骂:“我说他们智商低,一个个都还不认,现在看见了吧?”
“对对。”月茹叹息道,“他们智商低,就你智商高。别气了,好吧?”
方妍也是筋疲力尽,她觉得官司是不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