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边,白沙细腻似盐,海浪缱绻呢喃,一浪一浪吻过细沙,眷恋不去,陆岸生坐在海岸边,表情很恬静。
“好好的呆着不好么?非要出来找死。”
男人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海浪,淡淡地问他。
陆岸生笑了声,又吸了口新鲜空气,表情是如释重负,“就算我不出来,你也会找到我,当年你不杀我是因为还不是时候,我汲了地府百年的灵力,是时候了所以你来了,不管怎么样我都逃不过的。”
男人偏头看他,阳光洒在他眉眼,染出细碎的温柔,他问陆岸生:“如果你当初你听我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陆岸生笑了一声把眼睛闭上,他累了,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头了,他轻声说:“起码,我救了孤灵山庄的人,他们可以轮回了,那个人到底没有骗我,我一生所求的最终还是如愿了。”
“是啊,你如愿了。”
男人抬头看天,呵呵地笑,笑里有恨,有无奈,有悲痛,他说:“起码你还有一生所求,你还有你能救的人。”
“……”
男人坐到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他喃喃地说:“我从前特别盼着你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你却不肯帮我,你宁愿亲手杀了孤灵庄的人,都不愿意帮我。”
陆岸生的声音比刚才更轻,像是困了,透着浓重的疲倦,他低声说:“如果是我自己,上天入地魂飞魄散我都不说一个不字,你我都清楚,我们不是为自己而活,简阳,我不能拿族人冒险,我没有错。”
“……”柏简阳闭上眼睛,眼底的涩意像泪一样流出来,他猛地挣住他的肩,控制不住的恨,“你没有错么?你是我最亲的人,却让我成了一个人!”
陆岸生眼睫颤动,他努力想抬手,他想再摸摸他的脸,最终却也只是动了动手指,他往他肩上靠,他说:“简阳,我原以为我恨你的,到现在,却也只想你过的好,我看到那个人了,我知道不是她,只是长得很像而已,别伤害她,简阳,要照顾自己。”
锁魂塔就放在沙滩上,静静的立着,被阳光射出剔透的光。
陆岸生累极了,他这一生过的辛苦,到死只觉得安宁轻松,他的魂魄终于被汲净,他安静地靠在柏简阳肩上,像只是沉睡了一样。
柏简阳看着前方,眼泪就那样掉下来,他颤抖着伸手,他摸他的脸,然后搂紧他,话里不知是恨还是哀,“我从没想过杀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到头来,又只剩下我一个了。”
锁魂塔里,陆岸生的魂魄光泽黯淡,即便他锁了他的魂魄,也挡不住他的消散。
曾经有人跟他说,这是他们的命,岸生认了,可是他从不认!谁欠他们的,他就要从谁手里讨回来,哪怕他是地府十重殿的阎王!!
他收起锁魂塔起身,头顶阴云密布,倒卷下扣,无数闪电在阴云中交错,滚滚而来,一下一下撕扯着这无生岛的结界,海浪翻倒,掀起掏天巨浪!!
天空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倒灌着无生岛,师歌不知道跑烂了多少张神行符,无生岛她都要翻遍了,最后终于在海边找到了柏梓俊,他正好端端地站在风雨中。
师歌累到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地上抱住他的腿喘气,把他的腿当作靠椅歇息,柏梓俊撑着伞慢慢蹲下,看着她不说话。
师歌只管拿手指指他,等她歇过气来再说,歇过气来她非骂死他不可,她找他都要找疯了,他倒好,活着也不喘个气让她知道!还有心情在这儿看风景!!
“柏梓俊,回去我一定要把你改造一现沼谛过气来。
柏梓俊拉她起来,他脸色不大好看,师歌剩下的一堆火生生憋了回去,“陆岸生呢?”
不是陆岸生把他带回来的么?怎么他又没事儿敌方又自爆了?
“……不知道,他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柏梓俊淡淡反问她一句,然后撑着伞盯着海面继续发呆,师歌不管他,反正人活着就行,至于陆岸生,回头再找吧。
她找了块石头坐下歇脚,然后把鞋子脱了,脚心血肉模糊的全是血泡,她跑那么久脚都要跑断了。
柏梓俊一扭头看到了,他捏紧伞走过来,挨着她坐下,他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摸着去找药,却发现没带包,什么药绷带都没有。
师歌拿药给他,支使他上药,这是他该的。
柏梓俊看着她的脚,他突然掐她腿,训她说:“这么拼命干嘛?该死的人哪怕你穷尽办法都还是会死,不该死的你杀都杀不死,不是都说有天命么?”
师歌一颗心放下了,也有闲心跟他扯淡了,她骂他鬼扯,反驳说:“那照你这么说,人人都躺在床上等死别动了,天命也是人命促成的,没有人生哪来的所谓的天命?”
“再说了。”她从包里拿了双雨靴放在腿上,然后笑着说:“管他天道人道,人活在世上是为了自己而活,哪怕我们只是天道中小小的不起眼的一环,可是我们活出的却是自己的人生。”
柏梓俊动作一下顿住,他捏着瓶子不动了,师歌在他肩上拍了下,她以为是自己高谈触动到他了,柏梓俊突然搂住她,紧紧地按到怀里。
“……这个姿势很邪掇限蔚牧惩ê欤她这个、这个两腿张着姿势真的很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