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正门十分地气派,两只石狮簇拥着崭新的青色木门,门中央那锃亮的蛇形门环此刻正倒映着这一队车马的容颜。
寻玉在马上,淡定从容地等待着。他今天穿了华服,深蓝的底子上绣着金龙图案,增添了皇室的华贵气息。他的长相在几位皇子上最为俊美,巧眉美目,头发微卷。若硬要说不足的话,便是少了几分阳刚之气。但做为一个即非长子,又无显赫外戚的皇子而言,这样的气质却又再合适不过了。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只听到里面嘈杂声响,众多杂乱的脚步声正往此间走来。只听得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堆家仆拥着秦炎付走了出来。他三步作俩,走到寻玉马前,拱手作揖道,
“不知殿下大驾,秦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寻玉忙下马扶起,“是我冒然来访,打扰秦翁了。今日到郊外春祭,府中仪人似中了暑热。回府路途遥远,想到秦翁似在就近,便冒昧前来。不知能在秦翁处休息一两个时辰,再回别府。”
寻玉在秦府正厅的主位上坐定,秦炎付坐在下首。府上管家前来禀告,已将夫人带至厢房休息。秦炎傅笑呵呵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早就听闻殿下待人宽厚,今日亲见果然非凡,连一位仪人能得殿下都如此疼爱。”
“秦翁谬赞了,寻玉何德何能可领受这夸奖。不过是自小在皇兄身边,耳濡目染罢了。”
一位侍从前来在寻玉耳边说了几句话,寻玉脸上现出诧异的神情。秦炎傅忙问何事。寻玉脸显为难之色,“突然叨扰秦翁已是过意不去,没想我所带的一匹秋田马又在马厩闹起性子,我这就赶紧去察看情况。”秦炎傅捻着胡子笑道,“别的事情老翁不敢说,驯服烈马这件事,秦府还真碰巧有一两位人才。”他唤过童子,“去马厩请两位师傅去前院。”
这又是介山的计策,他知秦炎付爱马,特意让寻玉带了府中的一匹桀骜不驯的名驹同去,这样可以吸引秦炎付的注意力。看来这一招果然奏效了。
这边秦家的侍女退下了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杨仪人和装扮成侍女的淇心。淇心向躺在床上的杨仪人打了个手势,就准备出门打探情况。杨仪人拉住她的手,极小声说道,“万事小心,如果被看到,就说是我要喝水。”
淇心出得门来,先躲到了屋后的一个角落里。秦府这么大,眼下要先找到他们在哪里。有了上次的经验,淇心不再尝试用灵力感应,而直接请出了幻天镜。她一路小心地避开秦府的仆人婢女,在厢房间的巷道里游走。待得走过十来间厢房之后,忽然听得前面有脚步声,淇心忙转到一口水缸后面躲了起来。
原来是两个婢女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其中一个穿粉色衣裳的说道,“我听小二子说,这莒王长得是俊雅多情,咱家小姐嫁的那位,比起来都不及呢。”另一位赶紧让她噤声,但这位大约是年纪小,还在低喃,“要是有机会偷偷看一眼,该有多好。”年长的那位,看四下无人,捏了她一下,笑道“你这是少女含春呢,赶明儿要不要投到四王府上,做个婢女,说不定哪天皇子就看上你了,收了你当个小妾。”
淇心闻到了草药的味道,她仔细地闻了闻,忽然把幻天镜收起。这药里有胡麻,看来跟着这两位就没错了。
这两人东绕西绕,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中。待到她们进了屋子,淇心悄悄绕到屋子后面,从窗户的缝隙中向里看去。只见屋中床上躺着一位女子,那两位婢女正是来给她喂药的。
那女子病得更重了,连起身吃药都需要人扶。淇心很吃惊,更坚信她那日在自己来到前便受了伤。只是她究竟如何受的伤,为何伤得这么重。正思索间,门被推开,一个苗人少年走入进来。他脸色凝重,但走到那女子床前时又故作轻松,
“姐姐”,他轻轻唤道。
那女子微微答应了一声。
“你今儿觉得怎样,可曾有好一些?”
女子并不回答。苗人少年就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那女子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手背。“小春,姐姐怕是不成了。我走了以后,你和大春要诸事小心,要听师父的话,也要保护好自己。我们沧浪家以后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了,父母的大仇,重振家业的重担,不得不交与你俩背负。我…”那少年哽咽,“姐姐,我去找师父来给你疗伤,他一定能医好你的。”
那女子摇摇头,“我命数已尽,不可强求。这段时间是神鸟炼化的关键时刻,切莫为了我浪费功力了。只是那神鸟,唉…小春,你要小心,一有任何异常,立即要禀告师父,切莫自己强上。”
少年离开那屋子时,眼角似还有泪痕。他穿过小院,轻轻地掩上院门,转而向后山走去。淇心知道这少年为修灵之人,感觉一定敏锐,便只远远地跟在少年身后。只见他左拐右绕,显是对这曲折的路径了然于心。一直走到了后花园一座假山旁,他停下了下来,在假山上摸索了一小会,然后山门被推开,他闪了进去,又重新关上门。淇心偷偷的笑了,这和她去无邪洞府一模一样。待小春进去以后,她在外面观望。
不久就听到洞门被推动的声音,小春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匆匆离去。淇心看他走远,忙走到假山旁,依着刚才小春的手势触动机关,推门而入。
洞中一片漆黑。
淇心打开了黑晶项链,透着小小月牙发出的光亮,可以看到前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