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门是修仙宗派,坐落在终年覆雪的渠山之上,外人罕至,与俗世隔绝。世家望族会将根骨清净的年幼族人送上渠山,拜入元门,静修悟道以求升仙。唯有动荡乱世,才会有元门弟子入世,平定天下大局。因他们皆是超尘拔俗之辈,匡扶江山社稷,厥功至伟,是以世人对元门极为推崇,视其为光明大义之宗。

世有正派,必有邪教。太沣年间,时有魔道名作亡魂殿,短短数年,便从无名小教壮大成为令人闻之胆颤的血教,犹如一道黑影盘桓于不复宁静的世间,赤着一双腥红的眼睛在暗处虎视眈眈。太沣四十九年,国君病重,亡魂殿殿主将原储君邕刺杀,扶持皇子庭为傀儡储君,狼子野心昭然。

天下危乱之际,一行雪衣少年郎眉目清正,风尘仆仆而来,正是元门中人。

为首的是元门大弟子荼白,其人清隽,温雅沉静,有仙人之气。

唯一的少女是小师妹胭脂,天真烂漫,执起剑来却也自有凌厉之风。

亡魂殿殿主鸦青,恶名之下的真容竟不见丝毫凶色,长身玉立、眉眼盛星的清瘦少年,意外邂逅了笑意温暖的胭脂,为了她,小心地把染血的衣袖背到身后。

《元门仙魔霸道爱》便是以上述三人为主角的爱情话本。写书人络腮胡,是个颇有名气的恶俗话本创作者,新作分为两版,贵族精装本于月初售卖,而月末售卖同册平装本。这意味着,同一册的故事,贵族和平民之间存在整整一个月的阅读时间差。自恃高贵过其他人的千金们当然个个热情高涨,争先抢购贵族版。

其实该作与之前的恶俗话本相比,并无多少免俗之处,姜盈枝本是不愿凑抢书这个热闹,然而“鸦青”一角实在太得她的心,能早些再看到他自然欢喜。

姜盈枝向来不似寻常京中闺秀,除了爱看话本之外,相仿的喜好甚少。她也时有听到他人议论书中人物,人人皆暗许清雅持重有如神祇的荼白,只她独独中意那狂恣悖俗恰少年的鸦青。

然而,从出场次数和相关戏份来看,荼白毫无疑问便是男主,而鸦青作为男配兼反派,不仅注定与女主有缘无分,还很可能死不得其所。

时刻担心男神会不会死掉,姜盈枝追文真是痛并快乐着。

这一卷鸦青为救胭脂受了重伤,只堪堪避开心脏的位置。胭脂感激又愧疚,尽心照顾衣不解带,从不假他人之手。虽然心疼男神,但难得的温存时刻,姜盈枝仍是心里舒畅,胃口也随之大好,连吃了一盘金乳酥都不觉甜腻。

无奈风波又起,胭脂意外中毒。鸦青不通解毒之术,殿中亲信也不在身边,不得已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登上元门一行人暂居的灵毓宫。一日鸦青偶然听得荼白等人谈起胭脂状况,言此毒难解,惟有百毒不侵之人的心头血可一试。

这世上不畏百毒的人正是他这个最狠毒之人。

鸦青坦白了身份,荼白愣住,语气里情绪难测:“……呵,这世间有谁能取你的心头血呢?亡魂殿殿主,但凡留着一口气,都能取人性命。”

鸦青沉默了一会,声音嘶哑着:“我自己来。”

众人将他围得密实,或抱胸或握剑,面色各异。鸦青解开衣袍,毫无犹豫地拔刀划开心口,无保留的力道撕扯到胸膛的旧伤,使得大伤未愈的他血色尽失,脸色苍白甚至隐隐泛出死气。

一滴滴浓血流入小盅中,逐渐汇成一杯触目惊心的红。

“不要!”胭脂的声音让他猛地一震,下一刻便感到温暖的身躯从背后抱住了他。他想竭力挤出笑容,然后转过身轻轻回抱她。

但是等不及他做出反应,后背被便贯穿,冰冷的剑尖突然从前胸破肉而出。奇怪的是,他好像先认出了剑尖上熟悉的花纹,然后才感觉到痛意。

他忍住脱力昏厥的眩晕,心想一定是有人利用了她。

却听到厅内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雀跃,“小师妹功臣呐!”,“多亏有小师妹!”……

不要被其他人蒙蔽,看着她就知道,她不是有意的。一个转过身的动作,也让鸦青脸色又灰白了一分。

她……竟然是在笑的,那双总是笑意嫣然的温柔眼睛,此时也在笑的。

众人似乎很欣赏他瞬间黯然下来的神情,不掩嘲讽之色。啧啧,天下最残忍嗜血的恶魔,竟然是最痴傻的情种。

一个青年大笑出声,径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挑眉看他:“心头血解毒这般荒谬的事也信?那不过是破你心中内丹的借口罢了。你对心上人的意图毫不深究,她却把你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呢。”

胭脂脸上的笑不自然地紧绷了下,转眼间收起仅存的一丝不忍:“堕魔道者,当诛。”

鸦青嘴角动了动,勉强向上提了一些,没有预想的恨意,却温和得好似在宽慰她。

“你以为内丹就是我的死穴对吗?不,毁去内丹并不能致我于死地。”见她随即露出戒备神色,他眼眶微微发红,“那不过肉身的摧毁罢了,惟有这里才能……”

他拉起胭脂的手,手叠着手按在她心口,“如果这里没有一点要我生的念头,我才是彻底的死了。”他仿佛回光返照般,吐字并不艰难,握住她的手也十分有力。

“你若想要我死,我便死。”他忽而笑得恣意,心口的血更是泊泊而下,渐渐地双目开始失焦,他喃喃,“你真像渠山的雪木棉,能叫我的心再死一次……”

最后的话语模模糊糊,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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