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一家酒楼的二楼包间,临窗刚好能俯视楼下的行人如织,仰头便能看到五彩的焰火绽放又熄灭、没有止境。
筠娘子本意是点个元宵和几盘小菜,顾忌周内司被囚六年怕是一顿好饭都没,又怕他一下子大鱼大肉给吃伤了,好言道,“凡事不得一蹴而就不是?夜宵忌讳油腻丰盛,周内司以为呢?”
周内司很是委屈的点了点头。
筠娘子以为这一番淳淳教导起了作用,便让小二进来点菜。筠娘子自然要把主给周内司做,贤惠道,“你且把菜名报来,但凡我家夫君点头的,都上了!”
小二乐呵呵道,“来我店里吃什么?自然是‘小宫宴’呀,宫里新出来的菜式,举京城就我家的味、就是在宫里吃过的也吃不出二致来!宫里大宴一桌十八个菜,六道大菜、六道小炒,六道冷菜,大吉汤大吉大利,这是必吃的罢?”……周内司点头。
“脔骨汤鲜暖胃,这夜里吃最好不过,要不?”……周内司点头。
“酒醋蹄酥……”点头。
“鲜虾蹄子脍……”点头。
“白蟹辣羹……”点头。
“……”
筠娘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小二喜笑颜开下去时,筠娘子眸光如刀的射向周内司。
周内司委屈的垂下脑袋,筠娘子觉得这还没吃,便被眼前这个人给气饱了……
第一道大吉汤一上桌,周内司便眼馋的把魔爪伸了出来,筠娘子搁下了筷子……真是倒胃口!
周内司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赶紧把手缩回去……筠娘子扶额,深吸一口气,拿起了筷子。
芹竹先盛了一碗汤,蹲□伺候周内司,秀棠忍着恶心把他的盖头往前拉,好让芹竹把汤从盖头下面伸进去。周内司抿着嘴,摇了摇头。
芹竹试探的问道,“夫人,要不把内司大人的盖头掀了?这样子也不方便……”
----还要不要她吃饭了?
筠娘子没作声,倒是周内司连咳两声……想来他也是晓得她嫌弃他、看他恶心……真是个体贴的人!
筠娘子暗忖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又实在没法跟他这张脸坦诚吃饭,接过芹竹的汤碗,舀了一勺伸到他的嘴边,“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泼你脸上了!”
就是一勺毒药,他也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喝了汤过后,筠娘子才知道什么叫恶寒。周内司要吃虾,旁人剥的虾还嫌弃,筠娘子一边剥壳一边咕哝道,“我都没亲手给自己剥过虾呢!”
周内司目不转睛的看着黄灿灿的虾壳在筠娘子的玉指上剥下,露出粉红偏白的虾肉……筠娘子的手指上都是油,比起虾肉还要柔软好吃的样子……
筠娘子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虾肉伸到周内司的嘴边……周内司一口含住!
----含住的还有筠娘子的手指!
“啊……!”筠娘子一声尖叫,手拔、出来,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脸。秀棠在一旁阴测测的冷笑,周内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脔骨主要是吸食猪骨里面的猪髓,周内司这个样子自然吸不了……
筠娘子不理会周内司非吃不可的坚持,她自幼跟继母吃饭严恪涵养,吃个饭都不出声那种,这等有伤体面的事……筠娘子瞪了一眼周内司,想都别想!
芹竹无意提点,“周内司在果园里受尽欺负,这么多年就没吃几顿饱饭,奴婢料想周内司有了夫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言罢,还抹两把眼泪。
筠娘子咬了咬牙……去了盖头的筠娘子脸颊绯红,因着是做妇人髻,光洁的额头如同璞玉一般皎洁,璀璨的灯烛下泛着不均匀的红,眼睛里面因着恼意含着泪……
真是个傻孩子!
筠娘子两手抓着一根大骨的两头,埋头吸了吸……吐到旁边的汤碗里……
周内司剧咳起来,咳嗽里像是有促狭的笑意,筠娘子脸红的滴血……好个周内司,他分明是有意看她出丑!
筠娘子倒是起了兴致,把下人遣下去看灯,自个抱着脔骨吸了又吸……不顾形象的吐了一小碟,冷笑:“今个让你吃个够!”
----你敢吃我的唾沫?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剧情的走起!后面是女主跟男主一起打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