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我说:“请问你这双鞋子,是谁给你的?”
我和郑菲菲同床共枕,后来一起到娘娘庙的断墙边,所以她认得我这双鞋。从祭棚那边追过来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扑灭了火,有一个人气汹汹地冲到我面前,将我推了一下,大声骂着:“是谁让你烧的?”
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人,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他……把鞋子给我……又让我来庙……里烧纸……说是……有人会给我钱……”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郑菲菲就急着问:“他是不是二十出头,个子高高的,长得很有男子气概,你在哪里碰到他的?”
我是从娘娘庙后面的树林里过来的,所以朝那边指了指,不敢再说话。
她取下脖子上的皮草,又拿出几张钱,说:“我想买你这双鞋,这些钱让你去买一双新的!怎么样?天气冷,你先用我的围脖包着脚,如果钱不够,我还有……”
她有些激动地从挎包中拿出了一沓钱,见我没有反应,旁边一个男的大声说:“这么多钱,够你买一辈子的鞋,还不赶快脱?”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得把鞋子脱了下来,一个男人手快,将我右脚的袜子也给扯掉了。我急忙把袜子给穿好,抖抖索索的站起身,不敢去接那沓钱。
郑菲菲说道:“算了,鞋我不要了,这些钱你拿去吧!你以后见到他,就说我……”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声音有些颤抖了。她突然把钱强行塞到我的手里,蹲下身子,重新替我穿上鞋,在穿鞋的时候,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脚背。
我猜想她一定认出了我,不忍心我在这样的大冷天冻着脚,才把鞋子给我穿上,要不然,也不会狠狠地捏我的脚背。
旁边一个人说:“这个流浪汉,也不知道是哪辈子积来的福气,能让郑姐替他穿鞋子!”
郑菲菲起身后,没有再看我一眼,而是直接上了车,狂驶而去。
手上的钱足有好几千,我只拿了几张,把其余的随手给了一个人,说:“给庙里!”
郑阴阳和胡专家正从山门里面出来,我不能再停留下去,急忙走开。我沿着四环路往东走,走了一段路之后,看了看后面,还好没有人追上来。
我松了一口气,拐进一条巷子,看到前面有家粉面馆,这才想起拿到手的那两个馒头,才吃了两口,不知怎么扔掉了。
进了粉面馆,老板斜眼瞟了我一下,问:“吃什么?”
我说:“两碗大碗的牛肉面,要辣的!”
老板敲了敲桌子,说:“先交钱!”
他一定看我这模样,以为是来吃霸王餐的。我默默地拿出一张钱,放在桌子上。老板利索地找好了钱,很快给我上了两碗牛肉面。几片薄薄的几乎透明的牛肉,点缀在表面,上面浮着一层红油。
我顿时起了食欲,不管三七二十一扒拉起来。牛肉面的辣味刺激着我的神经,感觉非常舒服,一碗面吃完,我已是满头大汗。另一碗面,我只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我刚要离开,就见外面进来几个人,正是替老道士抬遗体的。他们落座之后,就开始大声说话,有个人说:“你们听说昨天晚上娘娘庙出的事没有?”
另一个人说:“我听说一男一女两个人,三更半夜进到主殿里,不知道干什么,被警察抓走了。还有呢,警方怀疑杀死道长的那个凶手,昨天晚上也出现在庙里!那个家伙的胆子够大的,杀了人,还敢再来!庙里又没钱,不知他为什么杀人!”
我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寻思着李雪珠和刘根生从主殿里出来,被警察一头撞上,肯定会被带走询问。他们说了一会关于庙的事情之后,便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起身出了粉面馆,见郑菲菲的车子停在门口,她站在车门边,目光有些痴迷地看着我,眼里还噙着泪。我的心顿时一软,朝她走过去。她上前突然将我紧紧抱住,在我耳边说:“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子吧?”
我低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说了两个字:“上车!”
上了车,她开车尽走胡同和巷子。我沉默了片刻,正要问她用的什么法术追寻我的踪迹,字低头抬脚的时候,发现右脚的鞋面上,有一根红色的细丝带,丝带打成一个形状怪异的结,就系在鞋带上。老太婆说得不错,要我用心,只要用心,就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而不用去问别人。我将红丝带扯了下来,对她说:“能教我吗?”
她边开车边说:“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一种,就是必须有对方的毛发才行!”
我本想学到她的追踪法术后,用在刘根生和李雪珠的身上,我发觉从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说不定能够抽出整件事的主线来。可是要得到他们的毛发,谈何容易?我笑了一下说:“你先教了我再说!”
她嗯了一声,说:“我偷听到胡高普和爷爷的对话,他说昨天晚上在娘娘庙见到你,你的扣机被他捡到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原来胡专家的全名叫胡高普,我说道:“你应该问问他,他躲到老道士的床底下做什么?”
她的眉头皱了一下,惊道:“他躲到老道士的床底下?”
我把昨晚发生在老道士住处的那一幕都说了,接着说:“我很想知道,你爷爷和胡专家究竟要干什么?”
她反问道:“你认为他们想干什么?”
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