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前,凤瓴化成人形,从手中化出一个小巧的琉璃铃铛,交到嫦夙手中。
嫦夙拿起一看,这七彩琉璃上面雕刻着凤凰图案,甚是精美。不过……这琉璃铃铛并不如其他铃铛般能发出声响,实乃虚有其表的假铃铛,凤瓴为何要送她如此不实用的东西?
“我知你平日喜欢清静,此铃是我炼化三年而成,平日里不会发出声响,只有你当你遇险时,才会激发出特有的声响,将我唤来。更重要的是,此铃可以抵御玄冰山的寒气。而且,它只要在玄冰山下,便会与我发生感应,我知你回来便可及时来接你。”虽说嫦夙向来聪明机灵,一般人根本伤不了她。可凡事就怕万一,况且他一日不见她就像丢了魂,若不能确定她是否安好,这日子可怎么过?
嫦夙噗嗤一笑,说道:“你倒是心细。”可是人界哪有那么可怕?她又不是第一次下山,怎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要送她东西。
“你涉世未深,身上多个防身之物总是好的。”凤瓴心中庆幸,没想到当年心血来潮炼化的琉璃铃铛,今日竟能派上用场。他身为天床山神兽,生来就有守护天床山的职责,没有任务不得擅自离开。天命不可违,否则他必是要随她一起,贴身守护着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你放心回去吧。”嫦夙催促道。
待凤瓴飞身离去,嫦夙在心中叹道,自己果真是寡情之人。若是按戏里演的,朋友相送,本该眼中含泪,依依不舍,她心中却连半分感觉都没有。
她摸着自己的心,暗自摇头,却又更加好奇,究竟何为心动的感觉?
思索半天无果,嫦夙便将琉璃铃铛与虎牙挂件串在一起,挂在颈上,转身离开了玄冰山。
三日后,嫦夙来到了云麓国最繁华的都城——拜邻城,虽已掩去九分美貌,但一身男装的她似乎还是显眼了些。因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街边女子一脸花痴的盯着她瞧。
她瞧瞧自己,横看竖看都还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子啊!
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无一例外的,她回报这些女子的方式都是——狠狠地瞪回去。
直到嫦夙觉得眼睛有点酸了,才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辗转进了一间茶楼。
听风堂是云麓国内口碑最好的三好茶馆,茶好、戏好、服务好。她和师父以前常来此看戏,据说世人更喜欢来此打听消息。如今嫦夙只知道父亲的名字,呃……外加一把剑。可光靠这些线索就想找到一个人,显然是不太靠谱的,所以她打算先去爹娘相遇的地方——陇海山附近碰碰运气。
嫦夙今日的运气似乎格外好,不多时便找人画了一张去往陇海山的地图。这地图画得很是细致,一路上带着地图,想必是不会迷路了。
她虽涉世不深,倒也知道人世间找人办事需要用钱财来交换。天床山上没有人间流通的钱币,可听闻世间之人向来喜爱珍珠,所以她下山前特意从天境池中捞了些品相好的珍珠,当作盘缠来用。
嫦夙满意地收起地图,便从袖管中掏出一颗不大不小的珍珠,伸手就要递给绘图之人。
看着对面绘图之人瞪大眼睛、猛流口水的样子,想必他对这个报酬还是颇为满意的。可此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扇子,生生挡住了那颗珍珠的去路。
“你干什么?”绘图之人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不禁大怒道。
“画一张地图只需一两银子,你一把年纪了,难道不懂行规?”来人说完便递给他一两银子,转身又对嫦夙说道,“小公子快将珠子收起,这珠子贵重,平日里万不可随便拿出来。”
嫦夙倒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便看向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公子。
此人大约高出她半个头,眼睛清澈,唇红齿白,可不知为何,额间却长了颗又黑又大的痦子,就像一滴墨水粘在眉间,与那张五官精致的脸极不相称。
纵然她长年住在山上识人不多,可这些年跟随她那不太正经的师父,也算是阅女无数,一眼便看出她是个女子。
绘图之人气得涨红了脸,大喝道:“你莫多管闲事!我是为这位小公子作画,小公子愿意给我什么……我……我便收什么,你管得着吗?”
“这珠子足够买下一座城池,我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那位仗义相助的女子身板虽小,气势倒是不弱,竟让绘图之人一时无言以对,气得直吹胡子。
嫦夙没想到她自小当石头玩的珍珠在人界竟然如此值钱。
本来那珠子给绘图之人也没什么,可如今已引起轩然大波,若是再将珠子拿出来给他,怕是又要惹上一身麻烦。
嫦夙如此想着,便向绘图之人说道:“这位大叔,我因一时心急,出门时忘了带银两,才想着先将珠子抵给你。本想回家取了银子再来赎回那颗珠子,今日这位公子既然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便无须多此一举了。”
嫦夙心想,这么多年跟着师父,虽然没学到多少本事,可人世间的那些戏倒是没有白看。如今连扯起谎来都行云流水,说不定假以时日,她还能写出红极一时的戏本子来。
绘图之人咬牙切齿道:“既是一场误会,那便算了。”可那表情却是极不情愿,只见他恨恨地拿起银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楼。
待围观人群退去,嫦夙对仗义相助的女子说道:“多谢这位姐姐的好意,只是我不能白白受你的银子,这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