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嫦夙的灵识回到云光洞中时,早已不见仙尊踪影。并且,连嫦夙手中握着的黑心白玉也一并消失无踪了。
嫦夙显然早已习惯师父的行踪不定,她知道自己的师父定又到哪里云游去了。不过,师父今日的言行委实反常,她何曾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过那么多话?
莫非今日见到的是个假师父?
随即她便摇了摇头,恐怕这天上地下,还没有谁敢冒充他师父。
至于那块黑心白玉,它与她究竟有何渊源?为何自己会带着它出生?为何会让她产生如此奇怪的感觉?为何它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还有那位冷面智子……
她与黑心白玉沟通时,画面中的人物情绪甚至内心想法都能一一感应。唯独那位智子。她感到自己与他之间像隔着一堵看不见的高墙,密实地连一点风都透不出来。
种种谜团,或许唯有再次见到师父时才能一一解开了。
嫦夙本还想同师父告个别再下山,没想到她老人家又先行一步了。不过去人界找父亲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日,嫦夙暗自思忖着,起身便出了洞。
一出洞口,只见一只流光溢彩的五彩凤凰从树上飞下来,一阵缓缓的微风随之袭来。那风不疾不徐,恰好将嫦夙及腰的长发吹起一尺高。
“你的头发被风吹起的样子最美,简直百看不厌!”凤瓴笑吟吟地说着。虽说这场景每日都要上演几回,可他每一次都能看痴。
嫦夙不禁笑道:“凤瓴!你能换个出场方式吗?”每见他如此,她就忍不住怼他,但语气中却无任何责怪之意。
“不能,反正我永远都看不够!”凤瓴笑着拒绝道。
嫦夙一心思量着下山之事,不想再搭理他,便说道:“师父她老人家不在洞中。”
“仙尊她老人家是何等身份,我哪会闲着无事扰她清净?我此番是来找你的!”凤瓴开门见山道。
嫦夙想起虎娘刚才对她说的话,问道:“你也来找我算那拔毛之账?”莫非她真惹了大祸?连凤瓴都特地跑来秋后算账。
“什么算账?我何时与你计较过?”凤瓴一脸无辜。在他心里,自是将羽毛视为性命般重要,可这性命一般的羽毛又怎及得上嫦夙的一根头发?
嫦夙记性虽差,却也清楚他今日在她面前现身不是一次两次了,便问道:“这回又是什么着急的事?”每回凤瓴找她,无一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凤瓴轻轻动了动翅膀,一脸心虚道:“当然是大事!我……刚才路过南山时,发现那里的嫦夙花开了,我特意来领你去赏花。”他不禁佩服起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来。
凤瓴说的嫦夙花正是这天床山上最美丽的花。这种花共有七片花瓣,形如半心,每片花瓣均有七种颜色,最为奇特的是,每一朵嫦夙花在盛开的七天里,每天均会变幻成不同的颜色,直至第七天,所有花瓣变成纯白色,然后在一瞬间凋谢。
虎娘说过,这天床山上原本是没有这种花的,十二年前才突然生化出来。说来凑巧,此花与嫦夙肩上的胎记长得一模一样。因与嫦夙在同一年现世,于是仙尊遂将它取名为嫦夙花。
这花倒也配得起嫦夙这个名字。放眼三界,恐怕也找不出比它更美的花来了。据说每年嫦夙花开的季节,天界的各路仙子都绞尽脑汁,想出各种理由来到天床山,为的就是一睹此花的芳容。而在整个天床山上,要数最南面那个山头的嫦夙花开得最绝。所以每逢花季来临,凤瓴都会带嫦夙去南山赏花。
在这天床山上,“赏花”确实勉强能算得上一件十万火急的事。
不过……
“天都黑了,还能赏花?”嫦夙指着星空,一脸狐疑。
凤瓴心里一阵尴尬,他无比庆幸此刻在她面前现身的是凤凰真身。幸好此刻天色较暗,因此,无论此刻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关系。
他补充道:“呃……我是特意来通知你,明日一早我去虎穴领你。”
“明日我还有事!对了,你来得正好,你可否送我下山?”嫦夙想起每次与师父下山,都是踩在师父的云朵上。如今师父不在,靠她自己自然下不了山。若是去求虎娘,以他婆婆妈妈的性子,恐怕她十天之内都到不了人界。所以,这会凤瓴出现得正及时。
凤瓴一脸吃惊道:“你刚从人界回来,怎么又要下山?”每年嫦夙下山的那段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要完成我阿娘的遗愿,下山去找阿爹。”嫦夙如实说道。
凤瓴难以置信道:“你什么时候有的父母?”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等我回来再与你详说,你到底愿不愿意送我下山?”嫦夙追问道。
“愿意!”试问她每次有事,他哪次不是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可谓鞠躬精粹,没死而已。
十二年来,但凡她想做的事,又有谁能拦得住?
“不过……”凤瓴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嫦夙瞪他一眼,示意他长话短说。
凤瓴直直地盯着她的脸,一脸担忧道:“你孤身一人在人界行走,你……这要人命的容貌恐怕多有不便。”凤瓴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要知道,能让凤瓴都自叹不如的容貌,真的是要人命的。若是她顶着这张脸在人界行走,怕是所到之处都会万人空巷,发生踩踏事故更是大概率事件。
莫说是人界的凡夫俗子,就连天界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