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匠坊的掌柜见到那几幅图,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由得对青松都另眼相待起来。
他亲自给青松斟了茶,又特地让坊里的小厮去点心阁买了糕点让青松捎回去。
青松本不想接这甜腻腻玩意,却想到逸轩居不止他们主仆在,便也笑着接过了。
巧匠坊的掌柜又跟他说,往后还有这样打造家什的事一定还要让巧匠坊来办,只收他们木材钱,语气看起来真诚又恳切,跟平日的精明能干大相径庭,青松不敢接话,笑了一声便提着糕点走了。
慕迟带茉儿去过了学堂,见了夫子,回来清浅便忍不住拉着她问:“学堂怎么样?夫子人好不好?都有哪些学生在?”
茉儿见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窝在她怀里,笑着跟她说:“学堂是个三进的宅子,门前种了两棵槐树,院子里种有枣树,石榴等,环境很是清幽;夫子姓郭,已年过花甲,留着两寸长山羊胡,长得很是慈祥,听慕迟哥哥说,郭夫子年少时当过什么学博士,学问定然不会差,他临走时还送了我一本《三字经》,”
清浅翻了几页,果真看到那上面用小字写着的注释,这是应该是郭夫子的笔迹,难得的真本,他竟然给了小茉儿,想来是对她印象不错,更多是看在慕迟的面子上吧。
茉儿又跟她说:“郭夫子学问是极好的,我瞧着有不少勋贵家的公子小姐都来了,年龄差不多都跟我一般大,再大再小夫子都不收,说是只教人启蒙不教人制仕,我旁听了半堂课,讲得简单易懂,一听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郭夫子当过太学博士给人讲授制艺的课是没有问题的,若其中有学子考中进士当了朝官,对学堂的名声岂不是更有帮助?他却偏说不教这些,想来也是个不重名利只图自己喜好之人,但学堂却仍有勋贵公子小姐前来读书,只怕也是奔着郭夫子的名声而来,那郭夫子的学问,自是不必说的。
只是,她更担心茉儿不习惯跟那些勋贵公子一起读书,毕竟他们出身不凡,多少会带着点娇贵气,茉儿虽生性活泼,但性子耿直,难免会受人欺负。
清浅听到她这话,却笑了出声,她想着茉儿第一次见夫子,多少要留个好印象,便特地起了个大早,帮着她挑了大半天的衣服首饰,好不容易看中那件绯色的综裙,却被茉儿嫌弃地丢在一旁,换了件浅蓝色的襦裙,还十分鄙夷地跟她说,她也就那眼光,外头选了件素色的褙子,里头却挑个艳色的综裙像什么样。
清浅拗不过她,便任由她换了浅蓝色的襦裙,又给她梳了个双螺髻,却也被她嫌弃了,最后还是如锦过来替她梳的头。
清浅自个的头发从来都只是用束发束起,最多再簪个素色的玉钗,哪曾弄过古代这些繁复的发髻,如今好不容易试了一回,却被茉儿嫌弃了大半天,她反而有些哭笑不得了,幸好如锦很贴心的跟她说,她当初学这些也是学了几年的,让她慢慢来,她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一些。
…如今再听茉儿提起今早的事,她倒半点不在意了,反而为明事理规矩严的郭夫子点了个赞,对茉儿去学堂的事彻底放下了心。
想着不知该怎么去谢慕迟费了这么大心思给茉儿找了这么好的学堂。
又跟茉儿说了一会儿话,青松提着雕牡丹的红漆盒子走了进来,跟她说:“姑娘让我送到巧匠坊的图纸我都送到了,邱掌柜还说,往后若还有这样的事便去找巧匠坊,他只收木材钱。临走时,他还让我把这个带回来给姑娘,说是他的一点心意。”
青松自然不敢说,这是邱掌柜给他的,若是说了实话,按照姑娘的性子,肯定是不肯吃了的,他又不爱吃这个,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倒不如卖邱掌柜一个人情,索性他也有这样的心思。
清浅接过来道了谢,又问他:“他可有说那些东西何时能做好?”
青松想了想,便答:“倒是没明确说,只说会尽快赶工。”
清浅点了点头,既然说了会尽快赶工日子定然不会很久的,应该能在凭君楼装修好以前送来。
青松又问她:“他还让我问姑娘,对匾额有什么要求,匾额上的字何人来题,还说,他认识一些书法行家,问姑娘需不需要他请人帮着题。”
邱掌柜曾说,两人合作谈妥了便会送凭君楼一幅牌匾,原来是他不是开玩笑……
清浅已经占了人家这么大的便宜,若要再麻烦人家,只怕……
“你让他看着办便好,至于题字……”,她顿了顿,“我待会让你家爷写了就送去。”
这是要让爷来写的意思,爷的字写得比不少行家的都好,便笑着说好,又问她还有别的吩咐没有,清浅说没有,他便去慕迟那处。
青松去到书房,却发现自家爷不在,微有些诧异,这个时辰,爷应该在书房才是。
想了一会儿,便去了西跨院,果然在西跨院的花厅里找到了他。
花厅里放着木料,他穿着件素色的衣袍,正拿着把寒光四射的凿刀在凿琴槽。
那是前几日爷让他从别处买来的檀木,青松走过来给他行了一礼,“爷,事情都办好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并未抬起头,“邱掌柜可有怀疑什么?”
她那些新奇的东西,就连他见了都忍不住生出疑虑来,更别提旁人。
她虽跟他说过,那不过是她昏睡的那几年,脑海里突然多出来的玩意,可他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若真昏睡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