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这腊鱼,不,酒糟鱼,酒香极为淳厚,可谓口齿生香,回味无穷,我还是第一次吃到,是怎样的制作手艺?”
“老人家,这清炒菜心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菜心,竟有好几种荤味,似有……鸽肉味,熊掌味,还有海味,甚是神奇,竟是感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全都聚集于这小小的一碟菜里了!”
“贵人们这么欢喜,俺也不知道怎么答了!”提问不绝如缕,老头儿开始还有点紧张,接着就轻松自如了,见“贵人们”十分捧场,后来甚至有点得意,他道:“不过俺想,俺们虽是在村子里住,但这菜是山上的泉浇的,畜生们天天跑着撒欢,没被圈起来,自然好吃哩,还有撒,俺们做吃的可没那么多花花,都是原汁原味,肯定香哩……”
“长公主殿下,尚有一刻时间。”一个宫人在黎姜耳边说道。
“本宫知道了。”正在兴头上的黎姜点点头,她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而一个好好的体察民情的会谈,竟然被她生生导演成了厨师访谈,她不由的有些懊恼,迅速回归正题,开始和老头一家聊其日常生活,这几年的收成,有没有经济困难,赋税徭役有没有给他们造成负担等。老头看样子也是个爱说的,现在打开了话匣子,讲的越发起劲:“俺们每日就是锄地,饭后喝两盅小酒,弄两个下酒菜……”
“长公主殿下,”一旁的宫人提醒道,“回宫的时辰到了。”
黎姜回头看旁边的女官,有些遗憾。老头一家辞行了。众人一起浩浩荡荡的送公主回宫。
“卢姐姐。”公主站在马车边,无限遗憾的拉着宁梓的手,道,“本来还想向你讨教书法的,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别这么说,什么讨教不讨教的,我们是相互切磋呢,”宁梓虽然也被父亲培养成了一个才女,但实在不擅法特别出色,她辛辛苦苦练了好久才能做到基本形似,但神*韵方面还差好远。这次公主偶然来访,还想要和她切磋,她心里还是很忐忑的,幸好突然多了一个体察民情的安排,公主自己也很感兴趣,要不然宁梓真的担心很快就露馅了,回去她可要好好钻研一下书法技巧,也要看一下卢菁留下的书法心得,“之后有时间了,我们再聊吧。”
众人目送了公主的仪仗队离开,竟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季夫人率先回房,她有午休的习惯。
“终于把这个小祖宗送走了。”季茂伸了个懒腰,嬉皮笑脸道,“大哥,我演的不错吧?”
“说话小心点!”季英拍了一下他的头,又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魏王殿下。”
二人正在说话,却见宁梓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二人和她对视一眼,然后冷漠的错开目光,转头离开。
又来了!宁梓一皱眉,心想,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要不然不知季家兄弟还要给她多少脸色看。
“表姐,今天中午的膳食……”季雯狡黠一笑,“还满意不?”
“很好吃呢!”说句实话,这顿饭应该是宁梓在季家这么多天来吃的造型最粗鄙但味道最惊艳的食物了。她虽然是个小家碧玉,但是也没有接触过底层百姓,想不到他们虽然没有多少文化知识,不会剑术,不会书法,但是基本的生活还是很好的,衣食无忧,平时再唱唱山歌、办个歌会什么的。虽然这几年收成不好,但是地窖里有存粮,朝廷也开仓赈济灾民,日子过得真不错,尤其是这个老人乐观的精神面貌,十分感染人,她笑道,“今儿沾长公主殿下的福,也大开眼界了,这位老人家真是幽默,我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这菜好不是因为它是嘛菜,而是因为动了嘛脑筋!可见他也是一位有智慧的老人了……”
“呵!”季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即一脸神秘的捂住了嘴。
“怎么了?”宁梓打住了话头,疑惑的看着季雯,今天他们兄妹怎么都这么奇怪。
“表姐,那个叫花鸡有没有觉得特别鲜嫩?茶香也没有浮于鸡肉表面,而是香入骨髓?”她看着宁梓笑道,“当然了,这鸡的品种是涞县贡品土鸡,破壳后便养在京城,每天只食顶尖茗茶青城雪剑之茶粉,只饮清晨日出时刻之甘露,养上半年,在日出时分宰杀,放入秘制烤炉,以比例最佳的作料烤制,方成佳肴。”
“什么?”宁梓心中万分震惊,“这不是老农自家散养的土鸡吗?那孩子还说是在后花园里在土里挖洞烤的!这……”
“表姐,”季雯没回话,她笑着继续道,“我看你甚是钟爱那白菜汤,当然了,那汤肯定不是我们后厨的剩汤,那可是花了七天七夜轮流值夜熬制而成的,用尽了各种珍贵食材!……表姐?”见宁梓有些发蒙,她轻声的叫她。
“那位老大爷,还有那对父子,他们……”宁梓恍然大悟,声音在发颤,“他们根本不是……”
“对,”季雯点了点头,“他们是我府家佣的亲戚,在茶馆里说个书什么的,可伶牙俐齿了,什么方言什么口音都能说,”她笑道,“还化了妆,涂黑了不少,别说,还真没露馅,”见宁梓一脸震惊和不认同,她摇了摇头,道,“表姐,你想想,长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圣上又那么宠爱她,怎么舍得让那种粗鄙的乡野食物入公主之口腹呢?也不会让那些长相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