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辞心思转动,换了一番说辞:“我曾在北胡待过一段时间,北胡兵营中有个习惯,常以不同的烟花作为传递暗语的信号,我想,倾城公主不过是假借传信为由,让我燃放烟花,替她传出去了某些信号,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十里公子不会出现的原因。”
她曾率兵征战北胡,对北胡军营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
起初,她也只是猜想,倾城公主是不是用了这一手段,现如今,十里公子没有出现,那就是直接肯定了她的猜想。
“原来如此。”杨清音还一直奇怪为什么凤红酥会说十里公子不会出现,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由。
北胡距离大周甚远,这些个军营秘事,更是无人知晓。
杨清音虽然疑惑凤红酥怎么去过北胡,但是眼下这不是最关键的,她直入要害问:“那就是说,倾城公主借我们的手传出去了某些信号,你有没有猜出来,她们传的信号是什么?”
“每一种信号都没有固定的传递方式,是他们约定好的,我哪里能勘破?”云歌辞无奈地摇头,对这事情,也是一筹莫展。
她知晓倾城公主给她做了一个局,可是,这个局就像是沉没在海底,不深入根本看不到。
当她真的一步步深入去了,才发现,很多事情,在冥冥之中,已经失去了控制。
比如,佛冷。
他为何会来?
明明是他说的,身入佛门,不问尘世之事。
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到底是红尘中何事,动了他的凡心?
青梧不忍看她这般烦恼,便宽慰道:“小姐,我们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没用,还不如半月后,等上了如是寺,当面问一问佛冷大师。”
佛冷既然还在长安,那就是没有收到临江城的口信,不知皇帝要去如是寺,所以没有离开。
到时候,皇帝上如是寺烧香祈福,她可以寻个机会,去问一问佛冷。
倾城公主到底想要做什么,佛冷应该很清楚。
只是,她想起那个带走了临江城的不明人物,怕只怕到时候,他是知道了佛冷的身份,故意要把萧离声引到佛冷跟前。
要是这样的话,佛冷性命堪忧。
当务之急,她必须要让谢隐在这小半个月之内找到临江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查出这个幕后之人。
保住佛冷是萧易寒这个秘密。
她忽然起身,给杨清音行了一个礼。
“你这是作甚?”杨清音疑惑地蹙眉,抬手把她给扶了起来:“你我之间,给行礼的人是我。”
若是没有凤红酥,她早就死在巧嫔的雷霆手段之下了。
虽说凤红酥帮她可能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且把她拉入了这么复杂的漩涡之中,偏生的,她竟然不觉得麻烦。
倒像是,给她的生命带来了那么一股盼头。
再不似从前,在尔虞我诈的宫中浮浮沉沉庸庸碌碌,死气沉沉找不到半点活着的痕迹。
生命的惊喜,往往来得很奇妙。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她也是有野心的。
云歌辞扶着她的手,认真地说:“这一礼,不为别的,只为了杨尚仪能够保守住这个秘密,切不可与人透露一分。”
杨清音难得见凤红酥这般严肃,心中暗暗琢磨出了一番味道。
这佛冷大师,在凤红酥这里,格外珍视。
虽然有猜想,她也没有多问,点头答应:“就是你不说,我也不会乱与人说的,放心吧。”
毕竟这件事情和离人愿里那位有关,怎么可能与除了这屋子里的人之外的人说呢?
怕是要招来杀身之祸!
待杨清音走后,云歌辞才慢慢地稳住了心神。
把从离人愿见到倾城公主到如今佛冷出现这一整件事情一一整合起来,抽丝剥茧之下,越发的心惊。
有些算计局,正一点点的,露出水面。
这一天,不会很远了。
青梧侍候她歇息前,嘟囔地说:“因着杨大人的事情,奴婢差点都忘了你吩咐的事情了。”
云歌辞这才想起来,早些时候,她的确让她去看看方司正的动静的。
不待她问,青梧便直接说道:“奴婢悄悄跟了方大人,发现她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便开始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看起来急得很。”
因为不敢太靠近,她只能从窗户的小小缝隙往里面看,到底是没能看得太清楚里面的情况。
“她跟了谢絮这么多年,手中大抵是多多少少有一些谢絮的把柄的,只是一直没有用罢了。”云歌辞平整地躺在床上,柔顺的发丝直直垂放在身侧,人已闭着眼睛,声音里,带了几分讥笑:“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自是要好好把握住的。”
在谢絮如此艰难之际,只要方司正及时推她一把,谢絮想要再爬起来,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来,人似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灯火幽幽晃过女子素净恬淡的眉目,青梧轻手轻脚替她整理好被褥,悄无声息地下去了。
夜深了,地处于上林苑西北角的金凤楼遥遥一阙,和此去延绵的华丽宫苑多有不同,显得有几分的零落。
悬在雾桦树上宫灯昏昏沉沉,洒落薄薄流光,有人穿过花树绕过长廊而来,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得声息。
来人在一处屋前停下,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弯下腰来,便要把信笺从门缝下塞进去。
忽然,身后灯火大亮。
蹲在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