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拼一把,兴许她得到的,要比现在更多,当日的杨家,会在她的手中,重回鼎盛。
“起来吧。”云歌辞虚扶了她一把。
女子软红色的广袖滑过她的手,杨清音觉出一阵冰凉,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在云歌辞跟前站定。
“你回宫去,想办法看着丛月,我若是没猜错,丛月一定不简单。”云歌辞淡声开口,言辞之中,几分笃定,几分惊疑。
杨清音问:“王妃是觉得,丛月会是执冥殿埋下的暗棋?”
她蹙了蹙眉,分析道:“丛月不过是十六七的年纪,江北漕运都督的女儿,出身清白,不大可能是她。”
有来处可查,身家清白,还有个在宫中当差的姐姐,与杨清音熟知,丛月的确是她的妹妹。
所以,杨清音一直都不认为,丛月会是那一枚暗棋。
“古人有句话,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们是不是可以,越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
云歌辞把认识丛月开始的每一件事都细细地想了一遍,意味深长地:“还有,同一批进宫那么多的秀女,丛月是唯一一个主动亲近我的人,其他人都避之不及,她为何?”
不但主动和她示好,还有意无意提起了云歌辞王妃死去的那夜,这事情,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
丛月却可以知道得那么细致,她是她姐姐告诉她的,云歌辞却觉得未必。
那时候刚经历了那么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变,死伤无数,幸存者也是人心惶惶的,躲着还来不及。
哪有人敢去打听冷宫里面的事情?
仔细想来,丛月从一开始就露出马脚了,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执冥,也不知道执冥和佛冷之间的牵绊纠缠。
丛月的行为,也就显得稀疏平常,看不出什么毛病。
现在回头想想,全是破绽。
听完云歌辞的分析,杨清音心惊地前前后后思索了一番,赞同地点头:“这么来也的确有问题,丛月出身不低,长相也不算是宫中拔尖的,晋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点。”
丛月那姑娘,家碧玉模样,眉目疏淡显得清寡,长相着实不大讨喜,不过,的确是有几分才情。
杨清音还以为,她们的皇帝就喜欢有才气的姑娘,看中丛月的气质才情,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奴婢回宫后,会细心注意丛月的动静,一有动静,便会立刻前来禀报。”
云歌辞有一会儿没话,看起来心事重重,杨清音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王妃,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都已经想好了要,我就是不当讲,你就不了?”云歌辞弯眉笑,目光落在烛火上,笑意未达眼底。
杨清音低下头,开声:“您这么做,需不需要和摄政王一声呢?不管怎么,他也是局中人。”
云歌辞把所有事都定下来了,这一场计划里,除了最后一句话,吩咐临江城把萧易寒送出长安,再没有提起过他。
似乎,他在计划之外,又在计划之内。
到时候王府乱起来,萧易寒和执冥是众矢之的,到时候,萧易寒会怎么做,没人会知道。
不知道怎么的,杨清音就是模模糊糊的有个预感,明晚不会那么顺利,那种不好的预感,是女饶第六福
云歌辞没话,烛火映在她的眼底,一团火光簇簇燃烧着,那火光,似乎就烧在她的眼底,把一颗心都烧得滚烫。
“他比谁都了解我。”云歌辞合了合眼睛,眉心紧紧拧着,一提他,心疼得难受,声音暗哑:“我什么都不用,他都明白。”
她是佛冷带出来的人,什么作风,什么手段,都逃不过他的眼,他沉默不见她,便是最好的注解。
沧州一别,他早就过,后来所有事,都是她一个饶路,他不会再陪着她走,不会再护着她。
这人啊,真是喜欢口是心非。
自己了狠话,可是紧随着回来的,还是他。
金锏出,萧易寒和萧离声势必要形同水火,他还是为了她做出了妥协,纳妃的圣旨收回,保住凤家百年荣耀,他娶执冥。
烛火摇晃间,云歌辞慢慢睁开眼,眼底暗色纠结,骤然之间失去了力气一般:“他无声,就是告别。”
萧易寒用最无声无息的方式告诉她,这是他最后一次能为她做的事情,燃尽了心力,无法再牵着她走剩下的路。
“这么多年,他也累了。”
哑声呢喃间,声音里,已多是哽咽:“这一次,我真要放他走了。”
放他去往没有风云诡谲,没有权谋动荡,没有她的地方,洒脱自在,身披袈裟,安然寂静。
杨清音觉得很难过,望着烛火中枯坐,眉目明明带笑,却又无比凄楚的女子,她问她:“王妃真的不去见一见他吗?”
“就算是去告别也好,或许这个时候,摄政王也在等你呢。”
心绞痛难耐,云歌辞往靠垫上靠去,面容沉入烛火暗影里,沉默着,一时之间,什么话都不出来。
似乎该告别的话,在沧州已经了。
可又觉得,不管了多少次再见,她还是想要见他,一遍又一遍地着辞别的话,难免伤心,不见他,又揪心。
左右都是挣扎。
“见了又能怎么样呢?”云歌辞软软地靠在软垫上,眉梢带着一丝凉淡的苦笑:“见了,他会怪我,往他心口插刀子。”
如今,她回不了头,要么和萧景瑟成亲,要么,孤军奋战,可不能啊,她想要萧景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