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站了有多久,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仿佛是睡着了。
只不过,她却是知道没有。
男人搂着她腰身的胳膊紧绷,一只手掌紧握成拳,似乎正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谨言轻叹一口气,过了一会,她轻声道:“如果你愿意和我说的话,可以……犯”
说完,男人忽然从她怀里抬起脸,脸上淡淡,嘴里没说话,注视她。
她自觉那句话多余,这人若是肯说也不用等到现下,摇头,“算了……”
顾又廷的手机刚静下没多久,这时,就见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眉宇微皱,看了她一眼,忽然去转动轮椅,越过她就到了卧室的阳台上。
谨言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去到客厅将几道菜一一温热。
她刚将菜拿进厨房里,就听客厅外桌上放着的手机发出响声。
谨言接起手机,就听那边的家瑞问:“姐,你睡了吗?”
她轻声说道:“还没,怎么了?”
家瑞难得有些凝重,好半天,才低声道:“姐,我这几天看到新闻……”
她微怔,大概明白家瑞打电话来的原因。
果不其然,家瑞接着说:“那事是真的吗?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
她看了眼卧室方向,只低低“嗯”了一声。
家瑞似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说:“所以你之前突然决定要提前回国,是不是因为这个?”
谨言点点头,好一会,慢半拍想那边的人看不见她动作,又“嗯”一声。
家瑞又问:“姐,他怎么样?出了这事,会不会情绪不好……”
原来是担心这一层,只不过是不敢明说。
谨言苦笑,又想那人有前科在身,家瑞自然是会担心,她想了想,只道:“他现在的感受,和我们没了开阳时不一样,我们对开阳至少没有愧疚。而他明明只要多上点心,就能让老夫人活得更好。可他一颗心没有放在这上面,所以如今老夫人没了,他除去疼痛,还有日益增长的自责,但他这个人虽是痛苦,却是一直压抑着,也不至于殃及池鱼。”
这几天,谨言好几次半夜醒来都看到他睁着眼,她宁愿他不要太强势。
家瑞不再说什么,只道:“姐,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谨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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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时,俩人都不说话,各怀心思。
她在阳台晾完衣服,回到屋子里,就见那不久前刚被她清理干净的烟灰缸上面又多了两个烟蒂。
而他手里还夹着一根已燃了有大半只的烟,头顶散着袅袅白烟。
见她进来,他抽烟的动作顿在半空。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要送嘴里的烟,将它摁灭在烟灰缸里。
谨言看着他,不出声,他也没有说话,俩人保持着沉默。
房间的气氛寂静的怪异,只有余留的白烟仍在渐渐缭绕弥漫。
谨言关了灯,躺进床里,默了一分钟,轻声说:“如果可以,就少抽点烟吧。”
没有听到回应,长时间的寂静,她正要调整姿势睡觉。
“她不该死那么早的,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黑暗里,他突然说道。
他语气很淡,谨言却觉得一阵难言的心酸。
谨言的手又伸过来握住他,他神色缓了缓,半晌道:“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对我板着一张脸,我不喜欢做什么她偏要我做什么,可……几个孩子里,只有我受老爷子责打时,她会冲出来护着我,有一回,我做了件混账事,老爷子气得随手拿了个烟灰缸砸过来,她就在旁边,用身体帮我挡住了。”
想不出那画面,但也能体会老夫人的,“老夫人不想见到你受伤难过。”
他仿佛没听见,只继续道:“我这几年在外面,一年里见她
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有一回,也是除夕,她从早上就开始给我电话,给我身边的人电话,又是威胁又是警告的让我一定赶回家,我没理,当时我正在争个国际连琐酒店的项目,她那晚就气得进医院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也不是头一回了。”
谨言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只觉得胸口窒闷。
“五年前,她气得最重一次,是当时老爷子病重进了医院,抢救的时候老大老三都陪着,我都不记得当时在忙什么了,但是她叫我回去,我说一时半会赶不回去,把她气得做了次搭桥手术才活过来,我赶过来的时候老爷子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没多久就走了,她气得要把医院掀了,后来我们说几句就吵,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仿若还是昨天,他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五年前……
她一时有些茫茫然,却想起太多的片断,一幕幕呈现。
“怎么那么倒霉,今晚轮到我值班!真不想伺候这些有钱人!”
“听说对方大有来头,今天所有主力医生都守着她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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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张医师?你可能要等会,她这会没空。”
“没有,我们医院来了个女病人,对方派头很大,把一半的医师都叫过去了,张医师就是其中一个,现在还在那边守着呢。你自己多注意下,最好不要有大辐度的动作,如果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第一时间按铃,值班医师会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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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到那些过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