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嫣拿了止血药,帮景澜止了血。
景澜道了谢,口中仍不忘愤愤地咒骂荀灿:“那个死丫头,我一定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竟然敢对我下死手?”
花如嫣微微摇了下头,收拾好她的东西,嘱咐景澜好生歇歇便回她的屋子了。
伤口上了药的景澜暂时缓解了痛苦,便琢磨着如何整治荀灿,她也看出了赵蝶不好惹,加之这一茶杯的账又记到了荀灿头上,大有此仇不报辗转反侧之意。
夏涓见景澜一副狠相,也不敢过多劝解,推脱衣裳还没洗完便离开了。
荀灿正歪在榻上养神,忽然打了个喷嚏,睡意全无,也不知为何,心下有些烦乱。一个人在闷热的屋子里踱了一会儿,便更觉无趣。
来至院中,太阳大得很,荀灿以扇遮阳,看哪儿哪晃眼,浑身冒汗,十分不舒服。
信步走出东北院儿的院门,想去湖边树下凉快凉快,却见近处的几棵树下都有人占着,跟那些人并不熟悉的荀灿便朝院后面走去。
尚舞苑的中心是湖,围湖是一圈儿院子,再往外,是树林。树林里古木参天,很多树都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壮。
手抚树干,荀灿思绪纷飞。这样粗的树,想是要长上几百年了吧?它们若是有思想,对这人世的变迁会如何看待呢?千年后,它们还会不会在?伴着纷乱的思绪,荀灿信步走进了树林。
林深处,凉爽宜人,荀灿顿解暑热带来的不适。
左右无事,荀灿找了一处干爽之地靠着树干坐下来休息。头靠在树干上,看着浓密的树荫里闪烁的星星点点的阳光,困倦感袭来,荀灿渐渐闭上了眼睛。
东北院儿的东抱厦此刻无人,便给景澜钻了空子。
景澜摸着伤脸,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便把夏涓叫来,让她去探赵蝶姐妹的口风,问问她们平时都有什么喜好。
结果夏涓带回的消息是东抱厦根本没人,景澜听后眼前一亮,叫夏涓去忙了。
景澜从柜子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瓷瓶,救命的药材她没有,害人的可有一大堆。这景澜的生身母亲本是晋国西凉山一带人士,其外祖家都是研究蛊虫du药的高手。
若说起来,景澜本也是出身宗派世家的大小姐,奈何因其外祖家制售蛊毒得罪了权贵,被害得家破人亡,其母带其流落至大乾国,最终其母因病无钱医治,撒手人寰,留下孤苦无依的景澜,和一大堆制备好的du药。
景澜之所以养成了欺软怕硬的性子,也是多年流落街头形成的生存习惯。为了自保,她必须在第一时间以恶势镇住别人,若镇不住,便只得避其锋芒了。
因其容貌上佳,被人收养,教习规矩和才艺,最终成了权贵之间相互赠送的宠物。几经周折,景澜被送进了尚舞苑。
景澜自母亲处继承了当年她母亲用来防身的一堆du药,但是她却从来没有用这些东西去害过谁。此刻要拿这些东西去害荀灿,全是因为那只给她破了相的茶杯。
女孩儿家的容貌是吃饭的本钱,尤其在这深宫之中,能够助她们出头的,除了才艺就是脸蛋。
景澜鬼鬼祟祟地进了东抱厦,四处寻找着可以让她下毒的东西。最终,她把目光盯向了案几上搁着的茶壶。
那案几上,正放着半杯凉茶,是荀灿出门前喝剩下的。
景澜紧张得手心儿直冒汗,哆哆嗦嗦地拿下茶壶盖,放在案几上,从袖袋里拿出瓷瓶,拔下红绸布的瓶塞儿往茶壶里倒药,慌慌张张地往门外瞟着,生怕赵氏姐妹突然回来。
过分紧张的景澜竟把一瓶药全倒进了茶壶里,盖上了茶壶盖儿,抓起案几上的红绸布瓶塞,便飞一样逃离了东抱厦。
出门前精心打扮过的赵蝶,此刻正在内宫东门外转悠,她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内宫溜达溜达,不进内宫怎么会有机会遇见刘栋呢?
顶着大太阳在宫道上徘徊的赵蝶,不多时便汗湿衣背。可是守着宫门的侍卫,穿着铁甲,拄着长枪,完全没有要离开换岗的意思。
外宫门的换岗,是需要替岗的人先到,才能撤下原来站岗的人。而内宫门就没这么严格了,也许是先撤岗再来人替,也许是接岗的人先到岗。
赵蝶凭着的是前世的记忆,她哪里知道,这两天王太后和傅昭仪都对尚舞苑看不顺眼呢,早就吩咐了坚决不许尚舞苑的姑娘非召入内宫,站岗的侍卫自然不敢懈怠。
白逛了一个多时辰,眼瞅着换了两次岗,就是抓不到空隙溜进去,赵蝶便放弃了。若凭本事翻墙入内也得等到夜间,可是到了夜间,皇帝都就寝了,她进去又不能直接闯寝宫,也就没意义了。
泄了气的赵蝶只得折返回尚舞苑,朝东北院儿走去。
此刻在树林里躲太阳的荀灿,睡得正香,林间的虫鸣鸟唱如催眠曲般怡人,荀灿嘴角流出一滴涎水浑然不觉。
离此不远的尚舞苑围墙翻进了两名锦衣卫,急匆匆地朝荀灿睡着的地方走来。
其中一个道:“大哥,咱奔这里走能行吗?若被圣上知道,恐怕要掉脑袋啊。”
另一个回道:“不奔这儿走,你有本事在一盏茶的功夫到朝安殿吗?”
一个又道:“林大人也真是的,不就是林美人烫了个水泡嘛,至于兴师动众地全家来探望么?光来女眷也就罢了,他那么大岁数了,还要亲自跑一趟,害得我们大老远往回跑。”
另一个道:“你省省力气吧,这不林美人有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