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淡淡的说完,也不等孟一昶的反应,飞身就往灯火通明处而去。
宫宴,美酒佳肴,鼓乐妙舞,杯龌杂,窃语连连,除了发配封地,无诏不得归京的三位王爷,三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众公主、驸马,几乎都来了。
男女分席而坐,或嬉或语,气氛很是和谐,天气不算暖和,宽敞的大殿中容纳这些人却依旧不算拥挤。
一靠近就觉得有热气扑面而来,冰冷的脸上顿时一暖,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从来不是夸张。
殿外严整以守的禁卫军,虽然站的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但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卓不凡不敢大意,小心的伏在屋顶上,他率先注意的就是主位上笑的和善又威严华贵的中年美妇---正是今天的寿星皇太后。
从琉璃瓦的小缝隙看去,皇太后一头青丝如黛,面色光滑没有一点皱纹,一袭墨绿福纹锦缎对襟夹袄,同色水仙散花裙,精美又庄重,不会过分奢华,正是民间传扬的勤俭仁厚太后形象。
卓不凡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果真是旺夫又旺子,这个太后……
拳头一握,不等捏紧,就被孟一昶拉住了。孟一昶摇摇头。
卓不凡冲他轻轻颔首,一场梦的意思他当然懂,不可轻举妄动,他不会妄动,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这个毒妇一根头发,他自然,还能继续忍下去,眼见着目的将成,忍字心头一把刀,忍不住也得忍。
闭了闭眼,掩去了眸中的冷意,从怀中掏出一个简陋的荷包来。
孟一昶一见,鼻子一抽,不用看他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想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憋久了对身体也是有害的,忍了这么久,他不释放释放,只会越来越变 态,作为距离他最近的人,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自己倒霉不如看别人倒霉,反正这个大礼,死不了人,顶多丢人罢了。
再说他将这玩意随身带在身上,恐怕早就有了主意,自己也拦不住。
于是,他扭过头,假装看天空,只是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透过瓦片小孔射出来的盈盈浅光。
大殿高有五六米,这个距离……卓不凡估量了一番,今天怎么也要将这里面的东西给这毒妇喝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就是该。
荷包中是一个若有似无的细线,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卓不凡小心翼翼的将细线捏在手上,透过小孔,直直的掉了下去,在空中一晃,歪了,卓不凡手轻轻一动,掌风暗暗将细线送进了太后面前的杯子里。
孟一昶眼皮抽动,双手成拳,等卓不凡大功告成,才发现自己比卓不凡还紧张。
这药粉做成透明的线状,那是他独创的,什么时候被这厮偷窥了去。
还用来做成这么龌龊的药。
俗,俗不可耐,俗的一点都不可爱。
卓不凡懒得搭理他,静静的看着下方,太后一无所觉,就算是发丝微动,也以为是舞姬水袖挥动的,没有一点怀疑。
“众卿家有心了,哀家这杯酒祝我龙腾日益昌盛,众卿和睦扶持我皇开创龙腾盛世。”
太后就是太后,刚柔并济,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群臣也是一脸我是国之栋梁,为国万死不辞的神情,和乐融融。
卓不凡冷冷一笑,等会有你好看。
从两年前他就想这么做了,总算是找到了机会。
视线默默的看向黑暗中不甚明显的宫殿轮廓,开心?没有。有的只是满满的沉重。
什么礼义廉耻,对他来说就是个屁,他做事向来只求我高兴,三俗之名,从来不是虚的,恶俗的名至实归!
冲孟一昶扬了扬下巴,率先飞身离去。
孟一昶一愣,赶紧跟上,他功夫不如卓不凡,皇宫内高手林立,还是抱着卓不凡的大腿比较好,他这徐膊细腿的,拿着针还行,拿刀?真心不擅长。
没有惊动任何人,和来的时候一样,悄声离去,直到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四下无人,孟一昶才压低嗓子道:“去哪?你不看看后面的?”
卓不凡一眼扫过来。
“难道我说错了?你真不看啊?”
“我先去做正事,你在这等着,怕被发现就藏在假山里。”丢下这句话,卓不凡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孟一昶一愣,正事?今天来的正事不是已经做完了么9有什么事?
没办法,卓不凡消失的太快,恐怕就是不想带着他碍手碍脚,虽然这么想有点悲伤,但是这就是事实啊。
孟一昶摸了摸鼻子,认命的钻进了假山里。
四周寂寂,偶尔有几个脚步声走过,很快就归于平静,打了个呵欠,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卓不凡总算回来了。
他扛来一个人,一个男人。
孟一昶顿时就明白了,果然,卓不凡这个恶心的男人。
算算时辰,还不到半个时辰,药效恐怕也要发作了。
“那个一 夜无眠不是什么厉害的媚药,宫里的太医就能解了。”孟一昶眼中泛着光,明明五官柔和,气质温润,若是忽略眼中的精光的话,的确有当代名医之风范。
卓不凡淡然道:“太医一个时辰都来不了,他们全都睡了。”
说的无比正经,孟一昶又是噎了一下:“你扛着的是谁?”。说着半弯着腰去看那黑乎乎的人影。
一身枣红官服,整个人死狗一般半挂在卓不凡肩头,隐隐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