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山东和江南的边境了,去一趟也不会费太多工夫。但邓名这次和以往不同,长期围困瓜州而不肯返回四川,北京觉得还是需要趁现在解决问题,在冬天里配合两江部队把邓名赶回四川,就算损失再惨重,也总比把这个工作拖延到明年春耕时期强。
从七月底开始,清军的重心就不断向南方转移,到八月底的时候,山东清军的先头侦查部队已经抵达凤阳。
此时双方都非常的谨慎,满清的中央部队和川西明军即将第一次大规模正面交锋,杰书虽然口头上很狂妄,但内心里对此战也非常重视,压上了自己用来震慑骑墙派的名气。川西明军这边也是一样,尽管川军成军以来所向披靡,不过也没有和十万规模的满清中央军交战过,随着清军逼近的消息不断传来,各级军官也都显出了一些紧张情绪。
这时淮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自从发现山东清军开始南移后,明军就开始控制运河南段的漕工,最近半个月来没有从扬州来过一条船,官道上也罕见行人。坐镇扬州的漕运总督一个劲地给后方报平安。但如果真的平安的话,运河上不应该冷清成这个样子,有经验的胥吏都知道明军正在努力制造情报遮蔽网。既然明军能够封锁得这么严密,那就说明邓名所图不小,而且想制造这样的封锁也需要动员很多军队。
从八月中旬以来,上游的船只也都消失不见了,这意味着山东清军也征集了他们遇到的每一条船。当看到北面的官道上也变得空无一人后,淮安周围的不安感就更强烈了,那些家境富裕的人纷纷外逃,普通百姓也扶老携幼地躲避到周围去。现在是农闲时分,就是没有能力逃到他乡的人,也掩埋了自己的农具,藏身到远离运河、官道的地区去,免得遇到过路的明、清两军。
漕运总督衙门此时还有不少属官,留在这里的都不是核心人员,最亲信的那些人早就被林启龙召去扬州了。留下的人人虽然对林启龙的秘密不是很了解,但还是模模糊糊地看出来一些不妥之处。康亲王和辅政大臣很可能会经过此处,到时候肯定也要认真询问漕运的事情,不少人现在都在心里琢磨,到底是把宝压在林启龙身上,指望着他保住官位,继续效忠他保住自己的饭碗呢,还是反戈一击,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可疑之处秘密报告给杰书和遏必隆呢?
当然,这种密告也是很危险的,第一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第二就是清廷经常会为了安抚地方大员而给密告者定个诬告罪。比如当初广东巡按上奏,称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东横行霸道,朝廷觉得还需要藩王效力,就给汇报实情的巡按定了个诬告绞罪——现在留守在漕运总督衙门的官吏都是芝麻小官,如果朝廷觉得还需要借他们的人头安抚林启龙的话,那把告密者弄死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驻扎此地的两江部队同样心情复杂,被夹在清廷中央军和明军之间的感觉非常不好,很多人都有朝不保夕的感觉。他们现在都盼望着某一方快点从淮安通过,无论是哪一边都好,这样淮安就可以成为安全的后方,不用像现在这样整天担心这里成为两军交战的主战场。
心情不好的河道官兵和两江军队就整天在周围排查细作,把来不及逃走的富户都当做明军的细作抓起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地方官不会替普通百姓打抱不平,他们肯定会无条件地站在军队一边。
第十二节 调整(下)
明军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战前准备的时候,巩焴突然来到了邓名的营地。
“巩尚书怎么来了?”邓名见到老夫子颇有些吃惊,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有些过时了,就改口道:“巩巡抚怎么来了?”
“还是叫老夫尚书吧,”巩焴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若无其事地说道:“老夫还不是巡抚哪。”
“怎么还不是?”邓名有些奇怪地问道,他记得巩焴早早就去文安之那里讨官了。
“因为文夷陵(文安之)不给。”巩焴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以为夷陵应该到了从心所欲的年纪了,可他居然还是看不开。”
巩焴告诉邓名,文安之依旧在为巩焴烧掉大明列祖列宗神主牌一事而耿耿于怀,称列祖列宗在上,绝对不会任命巩焴为大明的四川巡抚。
“你们不是谈得挺开心的吗?”邓名奇怪地问道,他记得路过奉节的时候,看到文安之和巩焴都笑mī_mī的,两个慈祥的老爷爷似乎一点儿火气都没有。
“当然不能让你看见。”巩焴笑起来:“在你到奉节之前,夷陵还说要请了尚方宝剑斩了老夫。老夫说我又不是什么大明的官,他请尚方宝剑做什么?夷陵称这是为他的历代先皇报仇。”
听起来二人争吵得很凶,不过巩焴显然没太放在心上。邓名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这些年来他被人骂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已经不在意了。
“原来如此。”邓名犹豫了一下,如果文安之没有表态的话,邓名可以把巡抚职位给了巩焴,但现在文安之反对,邓名就不好再出面了。
“你不用把这个官职给老夫了,”巩焴察言观色,看出了邓名的犹豫:“夷陵说了,就算我从你这里要到了巡抚一职,他也不会承认的。”
看起来这次巩焴和邓名算是触到文安之的底线了。不过巩焴自有解决的办法,他告诉邓名,在文安之那里碰壁后,他没有直接下江南来向邓名诉苦,而是动身去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