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央萤道:“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她们一个是太师的孙女,一个是大元帅的女儿,本与你风马牛不相及,却如此过从甚密,除了喜欢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由。”
呼延唤道:“狄兰与我相识多年,互有来往也很正常。她父亲虽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却因为朝廷斗争而被迫辞官,她也不得不跟随父母离开京城,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有点难为她了。”
纪央萤点头道:“是啊,她真可怜。陈大哥有空一定要去看看她,陈州离京城不远,来去方便,下回等你身体复原,我陪你一起去吧。”
呼延唤心思仍在朝廷变故之上,沉吟半晌,道:“央萤,你怎么看狄青被贬这件事?”
纪央萤对此一窍不通,但她乃要强之人,一心想为呼延唤分担事务,好搏得他的夸奖。当下认真思索起来,沉默良久,道:“陈大哥,前阵子我常听月奴姑姑和风荷姑姑等人谈论国家大事,虽不是很懂,也听出一些端倪。当今朝廷重文轻武,乐于发展经济、提升读书人的地位,却对武将和江湖势力防范颇深。从狄青的遭遇就能看出迹象,一旦朝廷有所疑虑,即使狄青这等英雄也惨遭迫害,只因朝廷担心他将来势力壮大,直接威胁大宋江山。”
呼延唤听出她只是信口而谈,其实并不知个中究竟,但他对她素来怜爱,自不会扫她的兴,点头赞道:“说得很好,继续。”
纪央萤得他夸奖,自信大增,继续说道:“狄青在民间有极好的声誉,老百姓传说他是天上武曲星下凡,此次朝廷将他贬职,恐怕会引起百姓不满。为平复民愤,朝廷或有可能重用狄青手下将领,我听说狄青有四个儿子,可能他们都会委以重任,这样百姓就没有理由埋怨朝廷。这是我的猜测之一。”
呼延唤微微一怔,忍不住点头道:“言之有理……这点我倒没想过,之前一直觉得奇怪,八王世子怎会与狄青的儿子走近,本以为只是年轻人的普通交好,看来其中还有别的原因……嗯,说得好,继续。”
纪央萤大喜,不料自己胡诌一番竟有如此效果,当即顺着呼延唤的话头思索下去,沉吟一阵,问道:“陈大哥,你认为狄青的儿子有可能子承父业吗?”
“不可能,”呼延唤道,“狄青之后枢密使一职肯定由文官担当,因为当今再无一个比狄青更适合此职的武将,朝廷连狄青也信不过,自然更不信其他武将。狄青的儿子或许能求得一份闲职,看似风光,实则无权。”
纪央萤又问:“那么你认为怎样的武将最适合掌握军中实权?”
呼延唤道:“在我看来,只有八王派系的武将最能胜任……”言至此不禁陷入沉默,皱眉深思良久,喃喃道,“三大家族与八王交情甚好,不知能否将杨文广从边关调回京城……”
纪央萤道:“陈大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主意?”
呼延唤道:“我确实有个念头,待我回头仔细想想,到时可能要麻烦你帮我传递一份书信,亲手交给天波府家长穆桂英。”
纪央萤喜道:“好呀!我一直想见这位巾帼英雄呢!从小就听说她的英雄事迹,最崇拜她了!”
呼延唤笑道:“穆桂英与我交情极好,以后你有的是机会见她。继续刚才话题,你说下去。”
纪央萤回到先前的思路,道:“陈大哥,方才我说朝廷忌惮武将坐大、也忌惮江湖势力壮大,扬鞭会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江湖势力,本来定会受到朝廷忌惮,但好在陈大哥你同时也是大商人,所经营的事业与京城百姓息息相关,尤其是风云商队和黄河沿岸渡口码头,一旦失去你的支持,百姓生活将十分不便,是以扬鞭会相安无事至今。但我认为,陈大哥必须未雨绸缪,做出一些调整。”
呼延唤最近已展开一系列调整,纪央萤只是将他的策略表述出来而已,闻言心下暗笑,但表面仍十分赞赏,鼓励她的积极性,点头道:“有道理,央萤很有眼光。这些事我已开始做了,应该没问题。”
纪央萤一本正经地摇摇头,道:“不,我觉得陈大哥你做得还不够。”
呼延唤奇道:“此话怎讲?”
纪央萤道:“如今京城风云变幻,狄青这一眼中钉已被朝廷驱逐,下一步或有可能针对扬鞭会,就算并无此举,陈大哥也要提前防范,你身受重伤,需要调养,不妨暂且离开京城,去别处常住一段时间,等京城风头平息后回来也不迟。”
呼延唤皱眉道:“你认为有此必要?”
纪央萤点头道:“是的,现下不论京城商号或扬鞭会皆已步入正轨,陈大哥早已不必亲自坐镇,即使真有大事发生,陈大哥骑上翼龙也可天南海北迅速来回,实无必要呆在跃马城。京城知府对你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找你麻烦,那些江湖门派若得知你受伤,更有可能对你下手。你不如回杭州疗伤去,住上一年半载,通过风云商队网络遥控京城大事,又能远离凶险,岂不更好?”
呼延唤已摸透她的心思,知她担心自己身体,希望找个无忧之处静心修养,但深入一想,却又不无道理,如今狄青贬职,朝中已无大事,若包拯等人与八王派系将矛头对准扬鞭会,委实烦不胜烦,而他有伤在身,不能随意见人,还不如找个清静之处疗伤,顺便转移扬鞭会武力,为将来大计埋下伏笔。
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