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追手门南边朝德川氏的家老们所居住的弹正曲轮开始挖掘地道。
一旦让武田方顺利地挖掘好二三十间距离的地道,弹正曲轮就有随时遭到突击的可能了。
奥平九八郎知道敌人接着可能会采取这种攻势,因此除了命侍卫们随时注意地面上的动静之外,另一方面也积极地命人从城内向外挖出一条地道来。
当双方在地道内不期而遇时,随即响起了由奥平的手下所发射的枪声。而那些甲州的挖掘工人则——
“哇!地底下也有敌人啊!”然后就争先恐后地逃了出来。就这样,武田方的这个战略又告失败。
在这种你来我往的争战当中,武田方终于失去了耐性。
“好吧!看来只好再次袭击对方的粮仓了。”
经过军事会议之后,武田方决定再度采取毁粮战略。首先他们在地上设置了重重障碍,以封闭所有的出入道路,同时又在水面上张起系满铜铃的绳网,使得长筱城与外界的联络完全中断,然后他们就开始朝粮仓所在的瓢曲轮发动总攻击了。
至于信长从岐阜出发的日期,则是翌日的五月十四日。
突然之间,一阵阵火箭从天而降,使得存放兵粮的瓢曲轮一带很快陷入了一片熊熊大火中,奥平方迫不得已只好宣布弃守,怅然地退回了本城。
“粮食终于还是被烧啦?”
奥平望着坐在本城矢仓中的松平亲俊,不断地摇头苦笑。
“那么,本城之中还存有多少粮食呢?”
“如果我们不限制粮食,那么只能维持一天。不过也可能可以维持四五天!”
“看来这将是最后一战了。好吧!你把次左卫门叫来。”九八郎贞昌若无其事地对站在身边的侍卫说道。
奥平次左卫门胜吉与九八郎同为一族,也是一个相当有骨气的男人。他年约三十,勇气和作战技巧都高人一等,是九八郎最倚重的心腹。
“殿下!你找我?”
“是的。我们的粮仓已经被烧了,次左卫门!”
“是啊!即使殿下不说,我也看得见,这都是织田殿下的援军出来太晚的缘故。”
“不要说这些傻话!”
“这不愚蠢啊!难道殿下你到现在还相信他吗?”
“好啦,算了!今晚你设法逃出城去,回到大殿(家康)的身边吧!”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回去见他呢?”
“我并不是要你回去求援军,只是希望你告诉他我们大概还可以维持四五天;只要这么说就好了。”
“我拒绝做这件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拒绝?”
“没什么,我就是拒绝做这件事!”
“你说这话可真奇怪。次左卫门!你也不想想,现在我们已经被敌人完全封锁住了,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啊!由于敌人在水面上布满了系着铜铃的绳网,因此除了一个深谙水性、懂得潜水的人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够通过,而你正是最好的人选。我要你从东北方的峭壁下去,然后潜入水中游过对岸!”
“我还是拒绝。”
“哦,难道你已经忘了怎么游泳了?或者你害怕散布四处的敌人?”
次左卫门像孩子般地摇着头说道:
“什么?我才不怕敌人呢!我并不是因为害怕才拒绝的。既然这座城只能再维持四五天,想必殿下和其他人都已经有了一死的决心。在这种时候,我次左卫门胜吉怎么可以逃出城去,独自一人苟活于世呢?如此一来,世人会怎么看我呢?他们会说:看哪!你看次左那家伙,平常净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如今却因为贪生怕死而在落城之际,假借使者之名逃出城去,只有他一个人还活在世上。他们会这样笑话我的,所以无论如何我绝不答应!”
一时之间,本城矢仓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这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城只能再维持四五天,而是一旦自九八郎以下的大将都有了必死的决心,也就表明了所有在场者的命运。这是因为他们明白这件事情啊!
九八郎并未因为次左卫门的断然拒绝而生气,只是平静地看了看在座的人,然后点点头说道: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我只好另请高明了。哦,对了,鸟居强右卫门在不在?强右卫门呢?”
这时,从阴暗的角落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强右卫门在此!”
然后他就像大肉块似的摇晃着来到九八郎的面前。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强右卫门?”
“啊,这,没有!我实在太困了。”
“什么?你在睡觉?好吧!你去吧!”
“是!”
“你知道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我还没有决……”
“我要你从水底下‘走’过去,因为你不会游泳啊!”
强右卫门并未问及去处,只是继续说道:
“遵命!你要我在水底下走,是吗?”
在座的人都忘了方才的紧张,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水底下走?我要走到哪里去呢?”
强右卫门睡眼惺忪地问道。
在决定城堡未来的命运这一天,居然还有心情睡觉,只知道在水底下走,也不问目的地是何处的鸟居强右卫门的回答,使得紧张的气氛顿时消除。
这并不是他故意这么做,而是因为强右卫门平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1……6k小说.1……6k首发
三河武士素来以顽固、耐性好、不爱理人闻名,而且大多出生于北三河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