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中秋以避嫌为由离开,杨菊成也拿他没有办法。
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杨菊成咬了咬牙:“先是董县长在《楚南日报》上发表《加快改革步伐,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接着是聂新宇在《华夏日报》上发表《浅论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已经在我们水口县,甚至是整个衡耒市造成了很坏的不良影响……”
“书记,这两篇文章影响太大,我们水口县党委政府是不是可以先不忙着下结论,先向市委领导进行汇报,等市委领导拿出指导性意见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苟福天又提出了不同意见。
“老书记,这是原则问题,在大是大非上我们水口县县委一定要坚定立场。”被苟福天给打岔了好几回,杨菊成终于露出了他的不满,“我看聂新宇同志的问题很严重,董中秋同志的责任也不轻……”
苟福天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该说的他已经说了。
要让他去和县委书记杨菊成唱对台戏,要是苟福天再年轻十岁,倒是会有这个冲动,可现在,苟福天是不会轻易尝试做这种看起来有趣却得不偿失的事情。
再说,这是民主生活会议,并不是县委常委会议,即便形成会议记录,也并不一定会形成正式文件,更别说对副县长董中秋进行处分。
在苟福天看来,这样的大事不上县委常委会是不行的,即便杨菊成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水口县一手遮天。
因此,在接下来的讨论中,苟福天基本上没有发言,不做任何评论。苟福天的反常表现也让好些班子成员因为联想翩翩而心有顾忌,说话都留有余地。
而这,就是老谋深算的苟福天想要的结果。
以苟福天的身份和立场,不可能特意出面去保聂新宇这样一个小小的秘书,但苟福天比较看好年轻又能力的县长董中秋,想在这个关键时刻送董中秋一个人情,也不必担心以后董中秋不还他这个人情。
种豆得瓜的意外之喜倒是苟福天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是后话。
最终,除了县委书记杨菊成对县长董中秋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批评之外,其他的班子成员都是象征性做了一番批评与自我批评,整个民主生活会议并没有取得杨菊成想要的结果。
这也让杨菊成很是恼火,因为董中秋公然挑衅了他这个县委书记的一把手权威。是可忍孰不可忍,杨菊成决定重磅出击。
“今天晚上七点,在这里召开县委常委会议,希望同志们都按时参加。”最后,杨菊成阴沉着脸宣布。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感情上午这个会议是白开了,浪费了大家的表情和时间。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以杨菊成的性格,民主生活会议只是个引子,接下来的几天只怕会是水口县官场更大的地震。
会议一结束,班子成员们都没有心思继续逗留,一个个快步离开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自己的后台老板打电话汇报刚才的民主生活会议结果。要知道,后台老板们也都在关注水口县这些头头们这些天的动静!
第七十七章回京城
聂新宇之所以匆匆赶往京城,是因为接到了母亲刘腊梅的电话,让他马上赶回京城,去吃聂老爷子规定所有聂家子弟每年必须尝一次的“忆苦饭”。
吃“忆苦饭”,即吃模仿旧社会穷人饭食所烹制的食物。这是为了让学生、青年(工人、战士、机关职员等)不忘本,记住父辈在1949年以前遭受的苦难,满足社会主义的幸福生活、增加对党的感恩思想,因此是学校、部队、单位有意识组织的一种政治教育的社会活动。
制作“忆苦饭”的材料的选择因地制宜,有的是用玉米面、山芋干、山芋粉蒸成窝头,有的是用麸子和玉米面混合后蒸窝头,有的是用烂菜叶、芋头花、南瓜花、萝卜缨或野菜煮米糠、豆腐渣,有的是麸子和白菜帮加些盐做的糊糊。
有的组织者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有意不放盐,甚至掺进树叶、草根、碎稻壳。
吃忆苦饭时还要是请苦大仇深的老人现身说法,说旧社会怎么穷,怎么受地主老财的剥削压迫,怎么牛马不如,怎么饥饿难挡,听得人们难过流泪。
值得一提的是,动荡年代中,有些中学生红卫兵在稀饭里掺进沙子,强迫剥削阶级出身的老师吃,要他们“尝尝旧社会穷人的苦”,这也叫吃“忆苦饭”。
而在聂家,因为聂老爷子的坚持,每年一餐的“忆苦饭”是聂家所有人都必须吃的。
工作再忙也不能忘本,这是聂老爷子的原话。
在聂家,聂老爷子是绝对的权威,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不过,在往年,聂家的“忆苦饭”一般都是在将近年关的时候举办。毕竟,聂家人大部分都在官场上工作,只有在快过年的时候,才有可能将这餐饭对聂家人本职工作的影响降到最低。
聂老爷子不是不通情理的老人,比一般人都更清楚什么叫变通。
这一次,聂家的“忆苦饭”很明显提前了将近一个月,非比寻常。聂新宇琢磨着,这或许和他在《华夏日报》上发表的这篇文章有关。
只可惜,母亲在电话里也是长话短说,口气无容置疑,根本就不等聂新宇回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据聂新宇判断,母亲刘腊梅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旁边应该有人,说话有些不方便。想到这里,聂新宇心头隐隐泛起了一丝怒火。
聂新宇对聂家本来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