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静静地望着天上那轮缓缓移动着的圆月。
多圆的月啊!
时间在我们的静默中分分秒秒地流逝着。
夜深了。深夜的海边是特别冷的。那咸湿的海风紧一阵慢一阵地吹着,吹得人有点寒寒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忙脱下了他的外套给我披上,说:”披上它,别着凉了。”我的心里暖暖的,倒又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我们正在恋爱着。
我轻轻把把他的外套拉了下来,捧在手心递过去,道:“哥,你还是穿上外套吧。很冷的。”这一夜下去,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感冒着凉,我情愿那个人是我。
他伸手把外套推过来。手心的热量隔着他的外套传到了我的手上,暖暖的,直渗入我心里。
他说:”小妹,你披上它吧。我身子好,不打紧。”
13 甜美的梦
还哄我。被他这么一哄,我的心里一阵热乎乎的,只想哭。我把头埋在他的膝盖上,悄悄地落着泪。他多少会有点察觉的,因为我的眼泪把他的黑『色』西裤染湿了一大片。不过他并没有戳穿我,更没有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来哄我。他不会废话连篇,这正是他的可贵之处。
渐渐地我哭得筋疲力尽了,就把头趴在他的膝盖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那一刻我就希望自己不要醒过来,就那样一直睡着,睡一辈子,永远别醒过来好了。只奢盼着黑夜永不停步,黎明永不到来。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很甜很甜的梦,梦见我和他手牵着手走过一片桃花林。那儿桃花开得正旺,到处一片绿里透红。柔嫩的桃枝在微风款款地扭摆着着,摇曳着。成片成片粉红『色』的花瓣像一个个贪玩的小孩偷偷地溜下了枝条,在我们的四周曼舞着。我俏皮地抓住了其中的一片花瓣,恶作剧地把那片花瓣放到了他的头上。被他察觉了。他跟着报复『性』地伸手出去捞了一把花瓣,往我头上撒。后来越睡越香,梦的内容记不太得了。好像我和他还在梦中接了吻。
多让人眷恋的夜啊!为什么偏有那么多作家,那么多小说家喜欢那么地痛恨着黑夜,直在黑夜中呼唤着黎明的到来。我就巴不得黑夜一直延续下去。
然而该醒的人还是要醒的。第二天天刚亮,他把我给推醒了。醒来后,我还是有点恍恍惚惚的,总觉得自己是在作梦。看见他站起来,不住用手捶打着他的膝盖。我才肯定我不是在做梦,有点担忧地忘着他的腿。
“嗒,嗒,嗒”的捶腿声更加响亮了。他的大腿被我枕了一夜,这时候大概已经麻掉了。我起身伸了一下懒腰。
真舒服!
清风徐徐吹来.
人不由得又发起痴来了。
14 兴奋过度
跟来的时候一样,回去时我们打了的。
路上我们在先送他到医院还是先送我到花店的问题上出现了争议。我主张先送他到医院,他上班比较急。他则认定要先送我回花店。司机”以女士优先”的行事准则,自作主张先送我回花店。
回到花店不禁又回想起昨晚我们在海边发生的那点事,人就有点轻飘飘的,像一只装满氢气的氢气球,轻轻的,一点一点地往天上升。
兴奋像大雨过后的江河水位不停地在瀑涨着﹗可兴奋过度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谁都晓得氢气球升到一定高度是要爆炸的。而我,这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女人,是没时间,也没那脑袋来想这些有的没的。因为我整个脑袋,全部时间,都被他给占得满满的。
花圃的老板娘——沈姨送花过来,看见我眉宇间一团喜气,就大声嚷嚷着﹕”谢娃儿,你是不是恋爱了。”
恋爱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的双颊倏地发热,用手一『摸』,唉呀,简直有点烫手。脸颊一定是红彤彤的,全让沈姨给瞧到眼里去了。
怪难为情的。
沈姨见我『露』馅了,就紧咬着我不松口地催道:“谢娃儿,你果真是处对像了。休想瞒着姨,改天得把你对像带来好好给姨介绍一番。”
“我没有,大姐。”我很怕让沈姨『摸』透了我的那点心思,急急否认着。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行,你要不说我也不强你。可你还别说,我这年纪是大了点,双眼可还利着呢。我看隔不了几天你就要请我吃喜糖。”她半嗔半斥着。
我被她说得整颗心突突地跳。一时想入非非,脑子不由浮现自己披着婚纱,由他那温软厚实的手牵着在众目睽睽下步入礼堂的画面。
人有点失魂落魄的。
兴奋持续暴涨着.
15 爱的落空
直到沈姨开口说要走,我才回过神来。
沈姨走后,我又热切地祈祷着白天快些过去,黄昏早点到来。那时我格外格外地向往黑夜,只因为夜里有他。
那一天的白天像是故意要刁难我,特别长,特别难熬。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了黄昏。
金黄的太阳向黄昏『露』了个怯,换上了一张红喷喷的脸。
他的时间就要到了。
我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四下张望。望到我脖子酸,眼睛发痛,还是没看见他的影子。
挂在天上的那轮害羞的红日偷偷『摸』『摸』地躲起来了。
我用手『揉』了『揉』因长时间张望而酸痛的眼睛,心里没了底。
天『色』越来越黑了,街上行人稀稀落落了起来。
对他的思念越来越强烈了。